第10章

“胡，胡相，你，你為何在此？”

剛回到皇城司，蒙嶽卻是意外發現，胡升直勾勾佇立在官署門外。

“我等你有一段時間了，我問你，你為何留在王府如此之久？”

“我我我我，我本來想著，送太子妃一程......”

胡升眸泛精光：“太子妃不是早就回去了？”

“呃，呃對，她沒讓我送......”

看著蒙嶽支支吾吾的模樣，胡升疑心重重，目光一扭，注意到蒙嶽身後幾個官兵雙手搬著的冰塊。

“用了多少銀兩買的？”

“呃，回丞相，沒用錢，那個李氏小兒送的......”

“送的？！”

胡升麵色慍怒。

“那姓李的小子賣我一百兩一塊冰，你倒好，一送就送給你幾十塊冰，他何以對你如此大方？！”

“我我我我......”

胡升眯細雙眼：“你吃他好處了？”

蒙嶽神情一怔，急忙道：“他我之間，恩怨未決，哪有好處？”

“那你回答我，蕭丘入獄有一段時日了，你為何不放？”

蒙嶽撓頭，滿臉流轉著斑斑難色：“回丞相，不是我不放，主要是，朝廷六科按察使介入了蕭丘一案，我不好操作......”

胡升神色漸現陰翳。

實際上。

六科按察使之所以介入案情，是王騰聽從了李政的安排，暗中作梗，以六科的名義拖住了蕭丘的出獄日子。

但，品性多疑的胡升，卻懷疑是蒙嶽動了手腳，導致蕭丘無法被順利釋放。

“哼，你真是越來越讓我失望了！”

胡升甩起袖子，氣憤扭身離去，隻撇下一句話：“蒙嶽，我勸你最好忠實於我，若是哪天，被我抓到了你叛變的證據，我非殺了你不可！要知道，你還有把柄在我手上！”

翌日一早。

李政找了幾十個馬夫，租用馬車，將一缸缸芒硝搬進車倉，準備運往西北。

缸內注滿清水，使得芒硝與水的吸熱反應能夠完全展開，另外缸中備有其他容器，整體采用封閉結構，這樣等到這幾十口大缸運到西北之後，容器內外早已結滿冰塊。

馬車出發前，長孫菱前來檢閱兩番，頗顯納悶。

“頭一次聽說芒硝能夠製冰，如此簡易的架構，真能給邊關將士送去冰塊？”

李政胸有成竹：“太子妃信我便是，待到馬夫們將這批冰塊安全送到西北，還望太子妃能夠幫我約見長公主殿下。”

“李公子不必擔心，盡管近幾日，長公主姐姐心情不佳，不願見人，不過我會試著與她攀談，一段時日後，必然能引你與她相見。”

王騰得知大批冰塊被運往西北，當即痛心疾首。

“哎，你糊塗啊！既然都產有這等數量的冰塊了，何不將其賣出？偏要運往西北？如此做法，除了能討太子妃高興外，一無用處啊！”

李政擺了擺手：“嶽父大人你格局小了，現今社會，財富不是萬能，人情才是關鍵，比如蕭丘，貴為首富，家財萬貫，還不是被關在詔獄裏無法動彈？”

王騰搖頭：“蕭丘是被關在牢獄裏了，可也隻能暫時關押他一段時日，等他過幾日出獄，他必然會報複你我，到了那時，王府必遭大禍啊！”

李政唇角勾起自信的弧線：“所以，在他出獄之前，咱得做好一切準備。”

“啥準備？”

李政眸中泛著野心的目光：“將他從首富的神壇之上，拽下來！”

王騰並不知道李政究竟想做什麼，但眼下王府的安危，全在李政的把握之中，王騰隻能任由李政自主行事。

至於未來是福是禍，安危與否，隻能聽天由命了！

花了半天時間，李政才在楊管家的陪同下，逛了遍京城，了解了蕭丘這位首富的主要產業。

身為首富，蕭丘在京城的生意多如牛毛，本地多個客棧、糧倉、酒肆乃至錢莊，都是出自蕭丘之手。

要想扳倒蕭丘，除非砍斷京城的動脈。

縱然，本朝稅法寬鬆，但由於蕭丘經營產業眾多，一年下來，交稅無數，加上朝廷主張重農抑商，商人的人頭稅比其他稅種要高，因此蕭丘為國庫創造的收入，比多數城鎮的財政收支還要龐大。

如此稅收大戶，肯定被不少官員視為香餑餑。

要是把蕭丘扳倒了，其他官員必然會從中阻攔。

所以，要想扳倒蕭丘，辦法隻有一個，並非推翻他的商業帝國，而是代替他，成為新的首富！

李政了解到，蕭丘最主要的收入來源，在於一家名為夜未央的酒樓。

無論日夜，夜未央酒樓都是京城多數商賈鄉紳，富豪高 官的常去之處。

由於酒樓定位價值較高，方圓百丈，沒有哪家場所能與其爭奪客源。

李政逛了一圈，最終決定買下酒樓對麵的閑置茶館。

“買？你想買老夫的茶館？！”

“滾，門都沒有！”

茶館掌櫃，大汗淋漓，氣勢洶洶，舉起發黴的算盤就要拍向李政。

李政怡然不懼，當即打了個響指。

陪伴左右的楊管家立刻派人搬來了幾個大桶。

“我拿這幾桶寶貝跟你換這間茶館，你要或不要？”

“還幾桶寶貝，你哪怕是拿幾桶黃金，老夫也不換，你......”

然而，掌櫃的話還沒說完，隻是看了一眼桶裏的東西，掌櫃頓時麵色一滯，緊鄰著喜笑顏開。

“嘿嘿，小少爺你早說嘛，這東西可比黃金值錢多了，我換就是了，咱馬上畫押房契轉讓！”

讓掌櫃如此快就改變態度的幾個大桶，裏頭裝的，不是別的什麼東西，正是冰塊。

如今京城熱得就如鍋爐一般，一冰難求，市之常態，人盡皆知。

更何況，此前王府的冰塊，更是賣出一塊一百兩的高價。

如此寶貝，誰人不要？

從掌櫃手中接過茶館，李政當天便做起了喝茶生意。

第一日，人走茶涼，門可羅雀。

第二日，來客無幾，寂靜如死。

第三日，李政靈機一動，突發奇想，設計了一款新型茶品。

直到第四日。

蕭丘出獄。

氣勢洶洶的他，懷著渾身怒意，正要返回蕭家，準備實施對王府尤其李政的報複計劃。

然而，剛回到夜未央酒樓，眼前一幕，卻是讓蕭丘徹底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