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媽媽拍了拍大腿:“唉。我這眼睛,壞了好久了,越來越看不清了。”
“那您還幫我納鞋子......”
“沒事,放近了還能看到一些。”
素馨湊近仔細查看,侯媽媽的眼球紅腫,畏光,眶周軟組織腫脹,視力持續減退,這是結膜炎的表現,而且已經很嚴重了。
“侯嬸您去醫院看過嗎?”素馨問道。
侯震從抽屜裏拿出幾管用完的藥膏皮,遞給素馨看:“先前我媽眼睛又疼又癢,就去公社衛生院開了這些藥膏,可是抹了沒用,錢醫生說治不好。”
素馨看了看藥膏,又仔細看了看侯媽媽的眼睛:“是不好治,不是治不好,我從小學醫,能用針灸幫您治療眼疾,您願意讓我試試嗎?”
侯媽媽拉著素馨的手:“願意,願意,要是我這眼睛能看得見,就能多幫幫侯震和小雪了,這兩個孩子太苦了,是我連累了他們。”
侯媽媽說著說著,幾乎要哭出來,素馨連忙安慰:“會好的,您放心。”
素馨取來針灸盒子,為侯媽媽施針。
“您先躺下,接下來,我要為您點刺太陽穴,可能會有點疼,您忍著點。”素馨點刺手法極快,侯媽媽並未感覺到疼痛。
眉間,耳後,無名指,素馨在各處施針。侯震和小雪在門外看著,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大約過去了十五分鐘。
“好了,第一次針灸,時間不能太長。以後我每天都來幫您施針半個小時,保證您的眼睛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侯媽媽雙手合十,千恩萬謝,侯震說話的語氣已經沒有剛來時候那麼凶了:“你們新知青中午在大倉庫有個迎接新大會,可別忘了。”
“好。”
素馨摸摸肚子,才剛吃完雞蛋,她又餓了。現在隻希望那個知青迎新會上能吃上好吃的。
外頭又下起了點雨,迎新會在大倉庫舉辦,倉庫被紅布條簡單地布置了一番。
同批的知青有很多人,但分配到這個鳳溪公社知青點的隻有九個,五個男孩,四個女孩。大家踏泥帶水,叫叫嚷嚷地蜂擁而來。
中間的大方桌上擺滿了知青們帶來的特產小吃,有麻花,有核桃,有甜棗......
他們稱兄道弟,說說笑笑,把碗筷敲得震天響,而素馨兩手空空站在角落有些格格不入。
偏偏在這時候有個叫孫敏的女知青煽動大家,要拿這個說事。
“這兩手空空的,莫不就是那個掉下水的沈知青嗎?命可真大呀。”
“大家都拿了好吃的共享,有的人自私得很,喜歡藏著掖著,吃獨食。”
“白吃白拿誰不會啊,我也會。”
“小資產階級。”
......
所有人都看向素馨,對她指指點點。素馨也知道她們在說自己,可是原主的那兩個皮箱裏壓根就沒有什麼特產,要不從研究所拿點中藥出來分享?
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褲子,戴著眼鏡的男孩子走了過來。
“說好的,是自願的,你們起哄什麼?每個人家庭情況不一樣。”
素馨尷尬地朝眼鏡男微微一笑,沒想到這種情況下有人幫忙解圍,不過他好像把她說得很窮似的。
“沈素馨!沈素馨!”
侯震的聲音由遠及近,從倉庫外快速傳進倉庫內。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看著像是衝進來找人打架的,知青們都情不自禁地往旁邊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