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然而令她驚訝的是，房中並不似她預想中那般是肅冷的氣氛，反而傳來陣陣歡聲笑語，她些許放鬆，輕聲喚道：“母親？”

“誰？阿盼？”邱氏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歡快。

阿盼走到裏屋，淡淡香氣令人聞了心安。

邱氏正同俞瑾周盤腿對坐在榻上，二人正在打牌。

“我見母親剛才吃得少，想來不到晚膳時候就該餓了，正巧夏天裏熱，便回去做了些木蓮糕，吃了舒服。”

隻見那糕一塊不足巴掌大，都是蓮花的樣子，有的是雪白的，有的是暗紅的，表麵灑了密密麻麻的黑芝麻，中間點綴了紅棗，看著甚是喜人。

邱氏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笑了起來，道：“這感情是好，這木蓮糕吃進去清清爽爽的，夏天吃最舒服了！”

看她喜歡，阿盼便徹底放心了，又笑問：“母親是想吃個白糖的，還是紅糖的？”

“就先吃個紅糖的吧。”

俞瑾周在一旁躍躍欲試：“我竟是第一次見這糕。”

沈姣盼笑笑，問：“世子要不要也嘗嘗？”

“也好，我試試白糖的。”他笑道。

沈姣盼看著桌上的牌局，又道：“這條牌我也是好些年沒打過了，沒想到母親竟然會這個。”

邱氏聽了很是驚奇，問：“這都是些老人家的玩意兒，怎麼，阿盼你也會？”

沈姣盼笑著點點頭，“小時候每年都會跟外祖母生活一段時間，那時候她天天帶著我打這牌，說來還有件趣事，那時候母親總逼著我練棋，可我不願意學棋，就想著打牌，於是我和外祖母就在榻上打牌，把棋盤放一邊兒，等母親一進來，外祖母就扯過個小被子把牌蓋上，我就回到棋盤處，母親見了隻當我一直在練棋呢！”

她故事一講完，眾人都大笑起來，邱氏道：“那你母親可真是被你們誆慘咯！”

俞瑾周也覺得好笑，道：“沒想到阿盼小時候竟然也如此淘氣！”

邱氏又道：“小孩子哪有不淘氣的，父母都會嚴厲些，隻怕後來的路不好走，可老人家對孩子總是要溺愛些的。”

“是了，外祖母總是不忍心看我吃那許多苦頭，母親卻生怕我本事不夠，想想兩頭誰不是愛之深呢。”

俞瑾周點點頭，道：“這阿盼的棋藝我是見識過的，不如再試試，這學棋的空檔學到的牌技如何？”

阿盼便搖搖頭，道：“那我豈不要給外祖母丟臉了？”

又惹得邱氏一陣大笑，俞瑾周便重新洗了牌，幾個人又開了一局。

阿盼正摸著牌，卻聽邱氏忽然道：“方才周兒也同我講了道理，那遊園會，你們盡管去便是。”

阿盼手上動作一滯，心裏又打起鼓來，卻見俞瑾周對她使眼色，似乎是說無妨。

邱氏沒注意，繼續道：“咱一家人團團圓圓的日子還長著呢，又不是過了今天就沒了明天。我就是覺得自己兒子一走半年，生死難料，擔心的日子過多了，才老是什麼日子都覺得難得，但也總不能，我時時刻刻都把你們綁在家裏不是？是我自己老了，愛操心，可是好日子大把得有，每一天都該舒舒服服寬心過才是。”

邱氏話音剛落，隻聽得俞瑾周立馬接話道：“果然母親深明大義，我不過才說了幾句，就想得如此透徹，世間最有智慧的女子當是這般，阿盼你要好好學著些。”

阿盼會了意，便也連連點頭，“那是自然，跟著母親能學到許多。”

邱氏知道他們夫妻二人一唱一和是在哄自己，卻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見她這般，沈姣盼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她想起俞瑾周說的話，才開始覺得，或許這就叫做“可以依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