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樂枝眼底閃過一絲擔憂,老先生離得這麼近,萬一......
時時刻刻注意著白樂枝的秦郝邵立刻就發現了她的神色變化,轉念一想便明白了:“老先生身體健朗,年輕時便以力大而聞名,我的部分拳腳功夫也是跟他學的。”
確實,在沒有工業化的古代,打金師傅手勁兒應該也大。白樂枝鬆了一口氣,至少不會像白樂枝的這具身體一般,羸弱而無法反抗。
那竟是一扇銅門。坐落在落寞的小巷子裏,與周圍蕭瑟的景觀有些格格不入。看的出主人是愛潔的人,寬大的門麵閃著堂亮的光澤,石階上也並無青苔蔓延。兩邊高高的石牆擋住了旁人向內窺視的視線。
秦郝邵上前,敲了三下門,發出沉悶的響聲,在靜謐的環境裏分外清晰可聞,可惜這裏實在荒僻,再無第四人聽到。
裏麵有厚重的腳步聲響起,隨著鐵栓的掉落聲,“吱呀——”門緩緩開了。
“老先生好。”秦郝邵抱拳鞠躬。
白樂枝跟著喊了一聲,低眉順眼的申請稍變,抬頭禮貌地笑笑,看清老先生的樣子後,突然有些發愣。
說是老先生,其實眼前的男子看上去不過正值壯年,一身亞麻色短打遮住碩壯的身軀,一頭茂密濃重的烏發被頭巾隨意卷起,唯有兩鬢間露出微微銀光,暴露了真實年齡。
男子濃眉大眼,下垂的眼角配上高挺的鷹鉤鼻,顯得有些冷淡。他突然爽朗一笑,眼角乍現幾絲細紋,瞬間衝淡了原生麵貌帶來的距離感,更令人親近。白樂枝拘謹的狀態也隨著他的神情變化而好了許多。
“好久不見啊,秦小子。還知道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他收斂笑意,低聲道。
白樂枝心中緊張:老先生是生氣了嗎?
轉頭,老先生又笑容滿麵地看向白樂枝,語氣都溫柔了不少:“這位就是白姑娘了嗎?百聞不如一見,果真賢惠莊正。一路走來想必辛苦了,快進來坐坐。”變臉之迅速,令人瞠目結舌。
啊?成功被打金師傅搞懵的白樂枝歪歪小腦瓜,顧不得儀態問題,扭頭看向秦郝邵詢問意見。
秦郝邵也笑著,全然地放鬆閑適,直接用一隻手肘撞開打金師傅擋門的身子,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另一隻手臂則輕柔地護著白樂枝,拉著她進來。
白樂枝突然感受到一股拉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郝邵拉進了院子裏。秦郝邵力氣雖大,卻很好地控製了力道,能夠帶著白樂枝走,又不至於弄疼她。白樂枝還在搖搖晃晃的時候,腰間一雙手已經幫她穩住,又靜靜地離開了。
白樂枝的眼睛瞬間亮了。她這些日子老是端著自己,確實少有這般小刺激小驚喜的活動過了,一時之間輕鬆愉快,還有些回味。
“老先生逗我們呢,別理他,進來便是。”秦郝邵拉著白樂枝信步走到了石桌旁,大方坐在了石凳上。
白樂枝隨著秦郝邵一起坐在石凳上,兩隻手乖巧地放在大腿上,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好奇地看向打金師傅。
打金師傅故作生氣冷著一張臉,動作卻慢悠悠地關上門,挪步來到石桌前:“數日不見,原本還擔心你小子忘了練功,今日這一手肘,力量感十足,看來平日裏練習還算勤奮。”
“婚後你也不能懈怠,男子唯有自身強健,才能保護妻兒。”打金師傅告誡一番,轉頭又柔下語氣對白樂枝說,“我知白丫頭現在沒有娘家可依靠,若是這小子欺負你,你便可來鎮上找我,我會教訓他的。”
話落,不等二人反應,他又匆匆勁步匆匆走向屋內。
“老先生很喜歡你呢。他隻是不常與人交談,少了些交往時的禮儀,所以有些時候說話會直一些。”秦郝邵生怕說白樂枝沒有娘家會觸及白樂枝的傷處。
白樂枝噗嗤一笑,沒有見到老先生前,她總以為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見到真人後,很難把老先生這三個字與這位正值壯年的打金師傅聯係起來,“我有些奇怪,為什麼要叫老先生,明明不顯老啊。”
“因為啊......”秦郝邵湊到白樂枝耳邊,怕打金師傅聽到,輕聲說,“我師傅曾告訴我,在他們這輩裏,老先生是最小的,所以他特別希望變老些。老先生這個稱呼,就是他堅持要我叫的。”
“好了好了,少在老人家麵前卿卿我我。”打金師傅拿著一個精巧的木盒子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