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圖得巴故意訛詐,銀子本不是當朝貨幣,也是前兩年朝廷剛剛頒布使用的。金子不多,銅錢沒多鑄,朝廷都發糧發鹽發香料和絹布衝抵俸祿了,無奈之下才把銀子列為貨幣。
邊關貿易頻繁,銀子尚且還能流動,放在內地,大家還是認銅錢,實在不行,寧肯以物換物也不用銀子。
朝廷法紀說什麼八百泉幣換一兩銀子,但百姓不認,黑市最初就換七百枚,現在壓根沒人換了。
就說這羊吧,肉兩斤三百泉幣,銀子就得一兩。差了將近三倍的官方價格了,你還別不服,人家就是不認,就是不賣。
兩頭公羊,一頭就算七十斤,出肉四成,加上其他邊角料,賣個四十兩沒問題。孟喈給了五十兩,隻能是略賺不賠而已。但奴隸得四吊一人,贖回通常需四倍,高者十倍以上。
畢賢和特玏是奴隸的孩子,雖然一分錢沒花,但這價格也實在是不高,而且圖得巴實在想不到,他們不當奴隸了,到底能幹啥。
“這......不當奴隸了,到時營地可不會管你們吃喝了,欠了錢,還是要再當回奴隸的。”圖得巴說道。
畢賢有點摸不清圖得巴所想,光看他摸刀,還給了身後的兩個戰士使眼色。作為穿越之人,曾經快節奏的生活、發達的資訊以及各種便利,讓畢賢見了更多的人和信息。
作為古人往往一輩子相熟相識的也就那幾十人,現代人則是隨便就要見各種人,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哪能是尋常古人可比的。
畢賢當即忽悠道:“尊敬的圖得巴大人,孟喈大人約我再去朔縣相會,我想征求您的意見。”
“你都不是奴隸了,為什麼要問我呢?”
結合特玏路上介紹的,畢賢立馬狗舔加要求道:“但你永遠是我們的頭人啊,我和特玏想留下兩吊錢,剩下的錢和兩匹絹,都送給您,希望成為您治下的貴民,繼續為您效力。沒有您,我們不知該怎麼過。”
“真的?太好了,我也這麼想。”
這一頓狗舔,舔的油光瓦亮。圖得巴的胡子都翹了起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好話留了,錢也留下了。給個貴民身份怕什麼?仍然要上繳收入,無非是能置辦武器,能購買奴隸,能有貼身伴當。
就眼前這倆窮小子,圖得巴真沒想過他們能擁有這些。不過畢賢原本被叫作笨畢度,看著現在機靈了不少,感覺怪怪的。
“特玏,奴契拿到了,回頭去辦照身貼,你不改名字嗎?”別了圖得巴,畢賢問道。
特玏頭搖得像撥浪鼓:“改了名字,阿媽在天國就不認識了。”
“那行吧,這裏就是圖得巴賞給咱們的氈房,這是屬於咱們的家了。特玏,你看怎麼樣?”
氈房裏滿是羊膻味,透風撒氣的,但不管咋樣,這一晚的凶險刺激都沒白忙活,恢複了白身,還賺了套全款房。
特玏興致不高,歎了口氣很自然的找了一個破羊皮鋪蓋躺下了:“你是真傻了。”
“什麼意思?”
特玏扣著鼻子,側過身來看著畢賢:“咱本來就住這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