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無夢的一夜。
李留被窗外清脆的鳥鳴聲喚醒,剛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下一秒就和對麵的周遊對上了眼神。
“早安。”周遊先開了口,正好打破了李留無處安放的尷尬。
“嗯嗯......早安。”李留伸手捋了捋額頭上那縷每次起床都會暴起的劉海。
兩人先後洗漱完,屋外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拉開門,張妙妙閃身鑽了進來,眨巴著眼睛望著兩人:“昨晚順利嗎?”
身後的劉君之扶了扶鏡框,也一副對昨晚的搜查充滿了興趣的表情。
李留讓他們先隨便找個地方坐下,然後簡短的把昨晚的遭遇和發現講給他們聽。
“不應該啊......”聽到李留說被護士長攻擊,可能和小女孩給的頭發有關,張妙妙摩挲著下巴陷入思考,“我們房間裏的黑影可是見到頭發就四散而逃呢。”
“黑影害怕,護士長憤怒......”李留喃喃著,腦子裏快速的想從兩者之間找出聯係。
“我有個猜想。”沉默了半天的周遊忽然開口。
幾個人將目光全都投向周遊,等著他接下來說的話。
周遊:“現在已經知道的是,療養院裏的白天和夜晚是兩個空間。但我總覺得它們之間並不是毫無關係的,那根聯係兩個空間的‘線’一定是這局遊戲的關鍵。”
“線?”劉君之一臉疑惑。
“你們還記得我們的入局信息嗎?”周遊環顧著他們的臉問道,“蝴蝶。”
因為至今都沒有找到相關的線索,大家似乎都快把這個信息給忘到腦後了。
周遊接著說:“一隻南美洲熱帶雨林裏的蝴蝶,偶爾扇動了幾下翅膀,可能兩周後美國的德克薩斯就會引起一場颶風。”
“蝴蝶效應?”李留聽說過這個。
每一件事物都有其有跡可循的發展軌跡,這是定數。
但同時也會參雜著無法預知的變數,也許一個不起眼的微小動作就會引起一連串巨大的改變。
“假設白天的療養院是存在蝴蝶的熱帶雨林,那麼晚上的療養院就是兩周後的德克薩斯!”李留的思路似乎逐漸明朗起來。
周遊:“而我們就是被多加進來的那個變數,目的是阻止颶風。”
看他倆你一句我一句,跟對對子似的,張妙妙和劉君之皺起眉頭,一臉“啥啥啥?這都說的啥?”的表情。
“停停停!能不能說點我們能接的上的。”劉君之連忙揮手打斷了兩人,還能不能愉快的對話了?
“現在還隻是猜想。”周遊說道:“我懷疑盡頭房間被關著的小女孩就是未來的院長。”
其實周遊的猜想並不是沒有道理,護士長不會無端的去憎恨一個小女孩,除非她就是讓護士長產生無限憤恨的那個人。
護士長會攻擊李留,一方麵可能是身上存放著屬於小女孩氣味的頭發,另一方麵,則是她在看守這個房間,而李留他們越了界。
至於黑影們的懼怕,也許是因為經曆過慘無人道的虐待改造而產生了根深蒂固的恐懼。
白天是小女孩的時空,夜晚則是院長的時空。
“可你們不是都沒有見過院長嗎?我是說本人。”張妙妙問道。
“也許護士長已經把她殺掉了,夜晚房間裏的那具骸骨就是她。”李留回答。
“所以說,我們不能救那個小女孩。”張妙妙喃喃道:“不對......甚至不能說是救不救的問題,我們得......?”她把後麵的話吞進肚子裏,朝李留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
李留明白她的擔憂,如果不想讓小女孩再次變成院長,人道毀滅無疑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但,任誰都無法對一個孩子下手,就算她長大會變成一個變態殺人魔。
“我們一定會找到一個最佳的變數。”李留摸了摸張妙妙的腦袋。
話音剛落,廊道裏的早間廣播如約而至。
幾人接連走出房門,正巧碰見同一時間出門的黃茵和崔亞男。
相互打了個招呼,崔亞男伸著懶腰說道:“昨天睡的太死了,聽到廣播了才醒。”
“對啊,睡的直打呼嚕,吵死了。”看來黃茵對第一晚崔亞男說她睡的打鼾這句話一直耿耿於懷,正好找到機會嗆了回去。
“說明我睡的香唄。”崔亞男倒不以為然,環顧著四周問道:“田逸和彭呈還沒起呢?”
大家這才發現,病人們在聽到廣播後都房門大敞,朝一樓餐廳出發了,隻有田逸和彭呈兩人的房間仍大門緊閉。
李留的心裏其實已經萌生出不好的預感,昨晚他們並沒有拿可以驅散黑影的頭發。
但同時又抱著一種僥幸的念頭,因為昨夜非常安靜,大家都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動靜。
“昨天他們沒拿道具,會不會......出什麼事了?”崔亞男邊說邊向他們的房間走去。
不輕不重的敲了兩下門,半晌,裏麵沒有任何回應。
崔亞男扭頭看了幾人一眼,輕輕的擰了擰把手,門沒鎖。
“田逸,彭呈?我進來了哦?”她一邊詢問著,一邊緩緩把門推開。
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撲麵而來,隨即眼前的畫麵讓他們瞬間頭皮發麻,愣怔在原地。
隻見地上癱著兩具已經不成人形的身體,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已經流幹了,地麵成了一片粘稠的血池。
躺在其中的田逸雙目圓睜,暴露在外的腹部被生生縫上了兩對已經發灰的手腳。
而一側的彭呈,簡直可以用支離破碎來形容了。臉上血糊糊的一片,定睛一看,竟是被誰把臉皮給剝了去,隻留下一層筋膜與血肉。
而他的手臂和雙腿都不見了蹤影,半邊胸腹也像被什麼東西啃噬過似的,旁邊亂七八糟的散著些碎骨和爛肉。
走在最後的黃茵本來還跳著擠著往裏看,結果在瞄見屋內畫麵的時候,扶著門框就吐了出來。
說實話,別說是她了,就連見識過一些血腥場麵,自認為已經練就了良好心理素質的李留,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幹嘔。
周遊看著彭呈殘缺的半邊身子,也總算知道昨夜那爬在天花板上的胖子後半夜的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