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黃茵被嚇的叫出聲來。其餘幾人也都紛紛回頭。
隻見那頭顱的主人穿著一身淺藍色的護士服,枯瘦的臉和身子,就隻剩皮包著骨頭。從領口露出的脖頸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皮肉被揪起,用蹩腳的針腳縫住,宛如爬著條大蜈蚣。
見所有人都一臉驚恐的看著她,護士收回前伸的腦袋,衝著他們咧出一個,不知該怎麼形容的笑臉。嘴角像被鉤子扯到了顴骨,露出兩排過分齊整的牙齒,顯得密密紮紮,有些瘮人。一雙圓睜的眼睛卻沒有流露出半點笑意,像是在很用力的瞪著他們。
梳的一絲不苟的頭發上別著一頂和衣服同色係的護士帽。左手托著一隻不鏽鋼方盤,裏麵零碎的放著些藥品之類的。右手則舉著一盞忽閃的燭台。李留的眼神掃過她胸前的牌子,上麵寫著:護士長。
在眾人麵前停留了片刻,護士便抬腳和幾人擦肩而過,朝遠處離開了。依舊是聽不到半分聲響。
李留看著那抹忽明忽暗的燭火徹底消失在深處,心想還是快點進房間吧。雖然這護士似乎沒什麼攻擊欲望,但光是看著還是挺駭人的。
有的病房是被鎖住的,四組人盡量選擇了離的比較近的幾間。
“晚上無論聽到什麼動靜,一定不要出門。”進門之前,劉君之又向幾人重申。
李留和張妙妙今晚要待的房間,右邊靠著周遊和劉君之,左邊那間則是上著鎖的。
剛進門,一股醫院病房裏特有的氣味就撲麵而來。是消毒水混合著人體長期窩在狹小空間裏的悶臭味。
房間裏不止擺了兩張床,其中有些拉上了拉簾,讓人沒法從門口一眼看見靠裏的床位。
李留順著床位向前走,發現有的床上,被子微微隆起,似乎躺的有人。
“不要碰......”張妙妙壓低聲音,製止了李留想去掀被子的手。“也許是不會攻擊的東西,但絕對不是好看的那類......還是別看了。”
李留想到剛剛碰見的護士長,讚同的點了點頭。人不能好奇心太旺盛。
這病房裏一共四張床,再往裏是一個狹小的洗手間。
由於有未知的東西占著兩張床位,李留和張妙妙誰也不想和那東西相鄰。於是她們決定一起在靠門的第一張病床上湊合一下。
李留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看,上麵的燈罩已經成了飛蟲的墓園,黑壓壓的飛蟲屍體讓室內唯一的光源更加昏暗了。
後兩張床時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翻動身體的聲音,讓李留一直在昏昏沉沉中無法入睡。
嘎吱嘎吱,又是兩聲異響。李留倏地睜開了眼,卻發現頂上的燈不知何時竟悄然滅了,室內陷入漆黑一團,隻有最裏側的窗戶透進來些微月光。
她聽到一旁,不知是哪張床上,有人沉重的,翻身起床的聲音。
李留想像著下一步它的腳就要踩在地麵上,但接下來卻戛然而止沒了動靜,這讓她暗暗鬆了口氣。
“滴答”,臉上忽然一涼,一滴水,順著李留的臉頰滑向了耳垂。
她怔愣了片刻,緩緩抬頭,一個臃腫肥胖的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視野裏,四條胳膊腿像蜘蛛一樣撐在天花板上。衝李留咧開一張血紅的大嘴。
臥槽,李留一個激靈,再次睜開了眼。除了頂上的燈滋滋的亮著光,天花板上空蕩蕩的。
最裏側的窗戶已經依稀傾瀉進和煦的晨光。李留把張妙妙叫醒。
“早晨了嗎?”張妙妙伸著懶腰,止不住打著哈欠。“昨天晚上一直窸窸窣窣的,沒睡好。”
李留:“......”我看你睡的還挺好......
趁張妙妙去洗漱的功夫,李留踩上床,近距離檢查了下天花板,一些黏糊糊的黃色液體正粘在昨天那東西出現的位置。難道昨天晚上看見的不是夢?再繞到後麵那兩張床前,被子依舊鼓囊囊的,和昨晚沒什麼區別。
李留把張妙妙的說過的話拋之腦後,現在隻想看個究竟,伸手就把被子一把扯下。
下麵卻隻躺著一個瘦弱的,穿著病號服的中年男人,一臉驚恐的看著李留。
“對不起對不起......”李留連連向男人道歉。一大早的掀別人被子,幸好他穿了衣服......
出了房門,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張妙妙,她笑的花枝亂顫,老半天才停下來,說了句讓李留心中發毛的話:“說不定白天和晚上不是一個人呢?”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兩個人正聊著,周遊從遠處朝她們走過來。看來他醒的比她們還早。
“劉君之還在睡,我沒叫他。”周遊說著指了指走廊深處,“我醒的早,正好檢查一下其他房間。”
“昨天晚上沒發生什麼事吧?”他接著問。
李留看了眼張妙妙,把昨晚不知是夢還是現實的怪事說了出來。
“怪不得我昨晚總是聽到一些動靜!”張妙妙睜大了眼睛,旋即安慰道李留:“剛才我是隨口瞎說的,你可別嚇自己。”
“......”已經嚇到了好嗎,李留在心裏默默哭泣。
周遊:“瞎說的什麼?”
張妙妙:“唉......我說,說不定白天和晚上躺在病床上的並不是同一個人。”
聯係到昨晚的情景,這句話實在惹人遐想。
試想一下,白天看著和正常人無異的弱小病患,到了夜晚卻忽然脹氣,變成個渾身長滿層疊肥肉,用四肢在天花板攀爬的未知生物。李留不禁頭皮發麻。
這時,對麵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黃茵和崔亞男從裏麵走出來,都是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幾乎是同時,田逸和彭呈也從自己的房間離開,朝幾人靠攏。
崔亞男一看到那兩個男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兩個晚上不睡覺搞什麼呢?折騰了一晚上,讓不讓人睡了!”
眾人:“???”這用詞......幾人看向他倆的目光都變得微妙了些。
“胡說什麼!”彭呈被大家看的滿臉通紅,“我們房間中間還隔了一道,你怎麼知道就是我們這裏發出來的聲音。況且......”他的聲音忽的低了下去,好像想起什麼讓人害怕的事,“我們昨晚就沒睡,是根本不敢睡......”
“吵啥呢?”旁邊的門裏探出劉君之一臉疑惑的腦袋,手裏還著急忙慌的往臉上帶眼鏡。
“我們那個房間裏有鬼!”田逸說到鬼這個字的時候聲音猛地收小,像是怕誰聽了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