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什麼時候死的？”

得知藍月的死訊之後，宋晉並未表現得很意外，似乎這本來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樣。

他越是這樣，洛笑笑越是覺得他可怕。

視人命如草芥，古代人都是這麼不把人命當回事嗎？

“她是你殺的嗎？”

洛笑笑問。

宋晉轉頭看向她，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嗬一聲道：“她以下犯上，試圖爬本王的床，殺了她都是輕的！”

若是她不動那歪心思，不穿那麼暴露，在外邊凍一夜根本不會死人。

兩人交流頻率不在一起，但卻意外和諧地進行著對話，雙方都沒有聽出什麼不對勁來。

“你還真是冷漠。”洛笑笑眼神複雜地看著他，“隻是爬床，何必要趕盡殺絕？”

宋晉簡直要被她氣笑了，聲音冷沉：“收起你無用的憐憫！洛笑笑，在這京城中，你若是想活下去，就不要有這種危險的同情心！”

洛笑笑知道，但是她秉持的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觀念，除非對方想殺她，就像紅珞一樣，她才會回報之殺招。

但宋晉不一樣，他是血雨腥風的戰場上出來的，論冷血程度，或許是洛笑笑這輩子也達不到的境界。

洛笑笑不覺得自己的憐憫心是什麼缺點，相反，這是人之所以為人的人性。

見她久久沉默，宋晉心裏不由得感覺一陣發酸。

對勾引自己丈夫人還這麼仁慈，平日裏口口聲聲和他演著伉儷情深的戲碼，實際上還是惦記著那個大皇子罷了！

“行了，若隻是為了一個丫鬟找本王興師問罪，那你隻能是白費功夫！”宋晉不耐道，“明日便是大皇子的宴會，你的才藝準備得如何了？”

想必這女人定然會為了在大皇子麵前出彩而好好準備吧！

誰知洛笑笑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攤攤手道：“沒準備，等著我給王府丟人吧！”

宋晉：“......”

話不投機半句多，洛笑笑白了他一眼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宋晉的院子。

看著她氣呼呼的背影，宋晉目光幽深，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目送著她離開，不知道在想什麼。

洛笑笑憋著一肚子氣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院子裏的丫鬟已經散了，但藍月的屍體還在那沒人敢動。

她嘖了一聲，看著一身紗衣的屍體，心裏也莫名很是煩躁。

宋晉那瘸子有什麼好的，怎麼有一個算一個，都上趕著去諂媚他。

不就是臉好看了點，明明性格又臭又硬，誰看上他，那才真是腦子有包！

洛笑笑一邊檢查屍體，一邊腹誹宋晉，下手沒輕沒重，在外人看來簡直像是在鞭屍一樣。

這下丫鬟們更是不敢再動歪心思了。

王妃連死人都不怕，還敢鞭屍，這誰要是再敢勾引王爺，豈不是會被她碎屍萬段？

想想就可怕。

丫鬟們脊背發麻地正要對著院子裏可怕的王妃敬而遠之，洛笑笑便已經注意到了她們，直起身子甩著手上的臟汙，冷聲吩咐：

“來人！去把人安葬了！”

盡管她對這丫鬟的行徑很是厭惡，但人死如燈滅，胡亂丟在亂葬崗總不好。

等屍體被抬下去，她才讓人打了盆水來，一邊洗手一邊思考自己剛才的發現。

藍月中的毒不是什麼稀罕的，街上隨便一家藥鋪就可以買到，但都把人綁這兒了，還有必要再毒殺麼？

那姓宋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東西被自己遺忘了，但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是哪裏，隻能先把這事放一邊。

水盆中映出她的容貌，紮眼的胎記很是突兀。

洛笑笑歎了口氣，輕輕撫上自己的臉，拿起布巾把那上邊的顏料小心擦拭幹淨。

紅珞已死，那導致她這胎記的藥也已經停了有段時日了，加上她自己每日敷麵膜拔毒，這塊胎記的情況已經好轉許多了。

洛笑笑擦幹臉上的水，坐在鏡子前，滿意地觀察著自己臉上的情況。

治療過程很順利，估摸著最晚再過半個月，就能徹底把這塊醜陋的胎記從自己臉上拔除掉。

看著鏡子裏五官昳麗的人，她心裏湧出濃濃的期待來。

原主樣子和她差不多，但比她的更精致些，若是能去了這塊胎記，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

但這塊胎記跟了她十幾年，若是真去了，怕是走在京城都沒人能認出她來了。

到時候把宋晉的腿治好，她便可以用新麵孔新身份開啟自己的新人生。

想想就覺得日子有盼頭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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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宋晉差人送來了晚上赴宴要穿的衣裳，繁複厚重，看起來就能把人壓垮似的。

洛笑笑內心是很抗拒的。

但是宋晉似乎就是為了防止她不穿，所以還特意派過去了個嬤嬤，專門服侍她穿衣梳洗的。

洛笑笑一臉無奈，像是個木偶似的被人按著換衣服換發型，做完後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要蛻了一層皮似的。

不得不說，著古代的妝造確實講究，衣服雖然複雜，但也是真的好看。

隻可惜被臉上的胎記影響，倒顯得很是花裏胡哨起來。

所以嬤嬤給她梳妝完成後，皺著眉看了看，有吩咐人給她帶了個麵紗。

“這下順眼多了！”嬤嬤笑出一臉褶子，“王爺說了，可得好好給您打扮呢！”

洛笑笑打量著鏡子裏的自己，心道我是什麼背影殺手，嘴上卻還是冷嗤一聲道：

“他是怕丟了他的人！死要麵子的臭男人！”

嬤嬤被噎了一下，無從反駁，隻能笑著轉移話題：“王爺的馬車已經在外頭候著了，王妃娘娘，快隨老奴來罷！”

說著便做了個請的動作，而後走到她前側帶路。

洛笑笑扶著頭上的步搖跟在她身後，動作不敢太大，感覺整個人都被束縛住了。

等她見到宋晉，發現他今日也是精心打扮過的。

玄色衣衫低調至極，是他慣常穿的顏色，但袖口和衣擺都繡有金線裝飾，其上暗紋也精致非凡，一看就價值不菲。

而他本人正直著頭坐在馬車裏，手裏拿著本兵書在看，好看的丹鳳眼微斂，凜冽又薄情的嘴唇抿起來，整個人氣質冷漠又矜貴。

看到她進來，宋晉掀起眼皮施舍給她了個眼神，拿書的手卻是微微一愣。

看來那衣服很適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