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宮裏允許您繼續醫治王爺的臉,治好後會給您一大筆錢作為補償。”
說到後麵,七福的臉都板了起來,口氣有點凶,為王妃打抱不平。
沐嬌安聽得唇角微勾,臉上現出嘲諷之色。
又來了。
霍嬴麵容受損、被傳不祥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逼迫她這個醜女嫁給霍嬴。
待到霍嬴的麵容恢複如初,所有人又在逼迫她這個醜女離開霍嬴。
沒有人在乎她的想法。
這種任人擺布、無法決定命運的感覺,讓她極度不爽。
話說回來,煙霞公主又是什麼人?
聽到她的問題,七福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她:“煙霞公主是皇後娘娘唯一的女兒,太子的妹妹,三皇子的姐姐,曾經與王爺訂有婚約。”
“但王爺從邊疆回來後,這門婚事便不了了之。”
聽七福這麼一說,沐嬌安便找到了相關記憶。
公認這位煙霞公主生得非常美麗,千嬌萬寵,有“大陸第一公主”之稱。
有傳聞說煙霞公主嫌棄霍嬴臉上的“奴”字丟人,不願嫁,但又不好明說,便對這門婚事進行冷處理,打算等霍嬴成親後她再嫁人,如此便不用擔心被人指責。
煙霞公主的官方解釋是,她與霍嬴分別多年,感情已淡,隻剩兄妹之情。
不過前陣子又有傳聞說,霍嬴回京以後,煙霞公主一直在暗中尋找新駙馬,找來找去都不滿意。
這麼看來,煙霞公主和君臨風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出爾反爾,又當又立,不要臉!
想到這裏,沐嬌安差點笑出聲來:“挺好的啊,比起男人,我還是覺得錢更實用。”
七福見她這般輕描淡寫,也不知她是認真的,還是在說反話,摸著腦袋道:“王妃,王爺這般出眾,他的臉又是您辛辛苦苦治好的,您真的甘心......就這樣讓位?”
“七福啊,你知道我為什麼繡針線繡得這麼快嗎?”
“為什麼?”
“心中無男人,下針自然神啊。”沐嬌安說得語重心長,“為了男人去跟皇室作對,皇室還不得要了我的小命?”
“你還年輕,不懂得沒有男人的好處......”
一道低沉、磁性又冷酷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她的話:“除了本王,沒有人可以要你的命。”
沐嬌安頭皮一麻,霍嬴來了?
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以後說話得小心點。
霍嬴背著手,從外麵走進來,目光淡漠地看著沐嬌安:“皇後確實提到了本王與煙霞公主的婚事,本王已經當麵拒絕,也表明了本王沒有休妻的念頭。”
“既然我們已經成婚,我就不會允許任何人殺掉你。”
他的人,他可以罵,可以殺。
但別人,不行。
聽了這話,沐嬌安非但沒有感動,反而目光有些呆滯。
為什麼他要拒絕這麼好的婚姻?
為什麼他一副很有自信能鬥得過皇後的表情?
他知不知道他這麼做,會讓她遭受巨大的經濟損失並得罪皇室?
她忍不住舉手:“王爺,我有一個問題。”
“問。”
“你為什麼不選擇休掉我?”
霍嬴盯著她:“你可知本王在軍中最是痛恨什麼人?”
這跟她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嗎?
她試探地道:“叛徒?”
“逃兵!”霍嬴一字一頓,“貪生怕死,臨陣脫逃,本王見一個殺一個。”
沐嬌安覺得脖子有點涼。
他是在暗示什麼嗎?
感覺原主符合“臨陣脫逃”這一條,她則有點符合“貪生怕死”這一條......
“婚姻如從軍,不可兒戲。”霍嬴聲音很冷,“豈能因為別人逼迫,就輕易答應成親或和離,出爾反爾,毫無信譽!”
沐嬌安又覺得冷,又覺得熱,額上都冒出汗來了。
聽起來霍嬴對待婚姻很認真,可是,這會加大她離婚的難度好吧?
她張了張嘴,很想向霍嬴灌輸“愛情是婚姻的意義,沒有愛情的婚姻索然無味”這條真理,但呼出一口氣後,她隻是端起爐子上的藥罐,倒藥。
“王爺,您把這藥喝了,躺下來,我給您換藥。”
待霍嬴睡著,七福也去休息後,又是之前的一套流程。
外麵一夜,手術室又過了兩天。
霍嬴體質好,傷口愈合得很快。
次日早上沐嬌安給霍嬴換紗布時,那一道方形的傷痕已經變成淺紅色,不近看根本看不出來。
府裏的下人、侍衛見了無不驚訝,直誇沐嬌安是神醫,沐嬌安怎麼糾正都糾正不過來,隻得由他們去了。
短短一天兩夜的功夫,她的“神醫”之名已經傳遍全城,連宮裏都派人來請她進宮。
“皇後娘娘要請我進宮用膳?”
“是。”來請她的嬤嬤很是客氣,“皇後娘娘說了,她視梟王如子,王妃能清除梟王的刺字,立下大功,她要親自獎賞王妃。”
霍嬴一大早就出去了,據說是軍中有緊急公務,非他不可。
皇後不是刻意挑這種時候來找她,那才是有鬼了,擺明了就是鴻門宴!
沐嬌安捂著頭上的繃帶,麵露痛苦之色:“我前天晚上才撞的額頭,身體虛弱得很,還請姑姑回去稟告皇後娘娘,許我過兩日再去請安。”
“皇後娘娘要見王妃,王妃就算是病了殘了,也是要去的。”嬤嬤像個機器人,說得又客氣又堅決,“除非王妃死了。”
話說到這份上,沐嬌安知道自己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