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琉雲的每個世家都有不少底蘊和人脈，譬如沈家，沈家的暗衛和打探消息的暗棋就是沈家的家底。

若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沈家人是不會調動暗衛和暗棋的，暗衛和暗棋一旦調動就會暴露，女帝便容不下位高權重的沈家，暗衛和暗棋既是沈家保命手段，同時也是催命符。

沈千燈何嘗不知道個中利害，隻不過和琉雲存亡相比，沈家興衰不足為道。

聽雨目光轉動，微微斂眸，詢問道：“小姐，您真的決定好要跟容舒大人為敵嗎？這樣一來，容鈞小少爺那邊該怎麼辦？”

聽到聽雨提起容鈞，沈千燈眸子一暗。

剛才她看到容鈞過來找她，沒有跟以前一樣第一時間走過來，而是躲著容鈞，就是不敢麵對他，她無論用什麼手段要對付容鈞的母親，都繞不開容舒。

她也很想為私情徇私，但理智不允許她這樣做。

她欲報效國家，士為國死，雖死無憾，怎能耽於兒女情長，而不顧國家大事？

她和容鈞這輩子到底是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她和容鈞還是趁早斷了對彼此的念想，這樣對雙方都好，她對容舒下手時，就不會因為容鈞心裏愧疚。

沈千燈重重歎了口氣：“不用管他。”

暗暗下定決心，沈千燈呼出一口鬱氣，感覺這幾天積攢在心頭的陰霾也一掃而空。

聽雨觀察著沈千燈的表情，確定後者的決心後，最終垂下頭顱聽命：“屬下現在就去辦。”

聽雨能被選出來保護沈千燈，是因為她手上的功夫和心思的敏捷程度都遠勝於同伴，沈千燈這兩天的作為都是針對容舒，沈千燈讓她扒容舒的底細，擺明了要跟容舒作對到底。

雖說主子的決定她身為暗衛不該過問，但若動了容舒，和主子青梅竹馬的容鈞勢必會受到牽連。

這些年聽雨一直跟在沈千燈身邊，他很清楚容鈞對沈千燈的情誼，以及沈千燈對容鈞的態度。

往常的主子別說針對容舒，她就是聽到有人說容舒壞話，也會為了容鈞挺身而出，教訓那些對自己未來嶽母不敬家夥。

聽雨實在不明白，自己的主子為什麼突然開始針對容舒。

主子不會心血來潮去做某件事，她想要徹查容鈞，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既然主子已經做出決定，她照做就是。

沈千燈看著聽雨離去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恍惚。

上輩子她就對不起容鈞，這輩子她還是要再次辜負容鈞。

世人都想要後悔藥，但如果真的能重來一次，就絕不會再做出讓自己後悔不安的事嗎？

世事安得兩全，恐怕有些事無論怎麼樣都避不過。

等真正到了萬不得已，必須要對容舒動手的時候，她盡量手下留情饒容舒一命，無論她做了什麼，她都是容鈞的母親。

沈千燈看著陷入雪堆裏的鞋尖，心中生出一種無法把握命運的無力感。

命運果然弄人啊！

沈千燈抬腿踢開腳下的一塊碎石，正在出神時，被沈玉書一聲呼喚喚回心緒。

“姐，我們換好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