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男人血肉模糊,不仔細看都察覺不到那人還在呼吸,跟死了的人沒什麼兩樣。
“喬依靈,你可想好了,那可是將死之人!再說了,你怎知他沒有家室?”官差道。
“他有沒有家室我不管,偏房也好填房也罷,我今天就要嫁給他,就當是給他衝喜。”喬依靈堅持道。
為了方便適齡男女成親,為國朝增添人口,配婚令中有一條是說成親不必非要舉行儀式,隻要兩人交換庚帖,或雙方父母知情,或有第三方人見證,就可以視作禮成。
所以像喬依靈這樣公開宣布也算禮成。
可她說這話無疑是當麵打了郭婆娘的臉。
隻見郭婆娘氣的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甚是難看,她瞪著喬依靈道:“你個不識抬舉的死丫頭,剛才不是還說要嫁來我家嗎!”
“郭大娘慎言,這麼多鄉親們都聽著呢,我何時答應過要嫁去你家?”
“就在剛才!”郭婆娘十分篤定。
喬依靈抱著胳膊,抬手握拳壓在唇上,憋笑憋的肩頭都跟著聳動:“郭大娘,聽話得聽全,我說的是謝您好意,並非答應嫁你兒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你家那位狀元我實在無福消受,郭大娘還是為貴子另覓佳緣吧。”
“你——”郭婆娘恨她恨的牙根癢癢,剛想罵兩句,卻聽有人嘲笑道——
“哈哈,還以為自家兒子是人人都上趕著的香餑餑呢,傻眼了吧?人家嫁給活死人也不嫁你兒子!”
“笑死,還想要人家九兩銀子,趕緊回家洗洗睡吧,夢裏什麼都有!”
郭婆娘憋著氣,一張倭瓜臉像燒紅的鐵塊,衝眾人吼道:“你們懂個屁!一幫眼皮子淺顯的玩意兒,就我家洪福這條件想找什麼樣的找不著?能看上她那是她家祖墳上冒青煙,那活死人看起來也時日無多了,我就不信她成了寡婦還能過什麼好日子,咱們且等著瞧!”
說完,郭婆娘轉身就走,這該死的丫頭讓她在這麼多人麵前出醜,她一定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眾人調笑過後,有好心的婦人隱隱為喬依靈感到擔憂,忍不住規勸——
“喬家閨女,你可想好了,你跟他成親根本沒意義啊,說不定他都熬不過新婚之夜人就咽氣兒了。”
“就是,到時候你什麼都撈不著,還得賠上一筆喪葬費,多不值當啊。”
“是啊,這成親可是女子一輩子的大事,你找個這樣的,成親以後直接就成寡婦了。”
聽著婦人們的規勸,喬依靈唇角揚起。
寡婦?
寡婦好啊。
隻要她成了寡婦,那不就一勞永逸了嗎?
哪怕是官府也不能逼迫寡婦改嫁不是嗎?
“感謝諸位關心,不必再勸,我意已決,非他不嫁。”喬依靈說的很是堅定。
......
晚上。
喬依靈回到房間,開始對空間例行檢查。
她剛進去,就覺得空間發生了一些變化。
原本濃厚的白霧似乎變得稀薄了,濃霧後麵的食材變得更加清晰。
再看靈溪泉,頓時眼前一亮。
隻見昨日什麼都沒有的河床上散落了幾片枯葉,枯葉上有幾滴晶瑩的水珠。
喬依靈趕緊掏出小瓷瓶,小心的將枯葉上的水珠收集起來。
看著瓶裏的幾滴靈泉水,她陷入沉思,到底是什麼讓空間發生改變的?
突然,有靈光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難道是因為他?!
若說她今日做了什麼,可不就是把那將死的男人帶回家了嗎?
難道空間的變化跟他有關?
想到這,喬依靈臉色驀然凝重,若真是如此,那他現在還不能死。
她趕緊從空間出來,去查看那男人的情況。
清理掉他臉上的血汙,終見廬山真麵目。
隻見他古銅色的皮膚顯露出來,鼻梁英挺,五官分明。
他氣息微弱,兩頰泛著不正常的泛紅。
喬依靈將他衣裳解開,在他身上各處都摸了一遍。
除了左腿疑似骨折以外,應該沒有其他內傷。
可他外傷無數,皆有感染化膿的趨勢。
這麼多傷口同時發炎,在醫療貧瘠的古代是會死人的,更何況那郎中還說他身中奇毒,所以才會斷言他必活不過三日。
她從懷中掏出裝有靈泉的小瓷瓶,有些肉疼的看了看地上的男人。
罷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說不定眼前這男人真是能讓空間升級的關鍵所在呢。
她往碗裏滴靈泉水,將他扶起,一勺一勺喂給他。
或許出於求生的欲.望,男人本能的吞咽。
靈泉入腹,一股奇異的暖流瞬間流竄四肢經絡,意識似乎清明了一些。
男人的一對劍眉微微聳動,濃密的眼睫輕輕顫動。
“嗯......”男人發出一聲慵懶的輕哼。
喬依靈撇了撇嘴,數落道:“嗯什麼嗯?舒服了是不是?告訴你,本姑娘活了兩輩子都沒這麼伺候過人呢。”
她將男人的身體放平,拿幹淨的棉布蘸著盆裏稀釋過的靈泉水在他每一道傷口上輕輕擦拭。
靈泉有淨化消毒、催化速生的功效,每個經過靈泉擦拭的傷口都在緩慢的消炎愈合。
隻可惜,靈泉並沒有解毒的功效,也不知道能不能將他救活。
喬依靈歎了口氣:“要不是為了找到空間升級的秘密,我才不舍得用靈泉來救你呢,就當是看在你將死之際還幫我解圍的份上,我勉為其難的......”
話沒說完,身下的男人突然竄起!
健壯的身軀將她重重壓在地上,一隻寬大有力的手扼住她纖細的脖頸。
她呼吸驟然一緊,窒息感撲麵而來。
這一切變故來的太快,她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向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隻見他眼眶猩紅,渾身透著濃重的殺氣。
“還真是花樣百出,說!誰派你來的?”
他氣勢駭人,手上的力道還在不斷加重。
喬依靈本能的捶打他的手,可她力氣極小,就像是給他撓癢癢一般,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脖頸傳來的疼痛讓她眼眶不由自主的濕.潤起來,眼中多出幾道紅血絲。
“你......恩將,仇......報。”她鉚足了氣力,從牙縫中艱難的擠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