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母拖著病弱的身子擋在喬依靈身前,跟官差求情:“官爺求你行行好,再給我們幾天時間,我們已經在找媒人了,再過些時日我們一定讓閨女成親。”
“少說這些托詞,爾等速速閃開,否則別怪刀劍無眼。”
兩個身強力壯的官差將喬母推到一邊,抓著喬依靈的的胳膊別在身後,押著她就往外走。
兩隻胳膊處傳來的疼痛讓喬依靈不禁皺眉,就在快要出院子的時候,她一抬頭,看見官差後麵還有個幹瘦的身影,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譏笑。
不是田老太婆又是誰。
......
村頭大柳樹下。
幾個婆娘湊在一起嚼舌根。
“哎,郭嫂子,我看那官差抓的好像是喬家的閨女啊,他們家不是跟你們家有婚約嗎?”
郭婆娘體態肥碩,屁股上的肉從馬紮下溢出來,馬紮被壓得吱呀吱呀響,隻見她手裏捧著瓜子,悠哉悠哉的磕著。
聽到旁人提到郭喬兩家的婚約之事,她一抖臉上的橫肉,高高在上道:“我早前就跟喬家說了,隻要他們出的起九兩嫁妝,我就讓我家洪福去提親,結果喬家那幫吝嗇鬼連這都不肯出,要我說,喬家能有今天純屬活該!”
郭婆娘遠遠看著官差摁著喬依靈的場麵,心裏可痛快了。
她等的就是這天,她就不信喬家能眼睜睜看著喬依靈去坐牢,不想讓喬依靈坐牢,那唯一的辦法就隻有出了那九兩嫁妝嫁到他們郭家去。
一想到馬上要有九兩銀子的進賬,郭婆娘心裏就激動的很,嗑瓜子磕的更起勁了。
“唉,這九兩銀子也太多了些,咱們村嫁女大多數都隻出二兩銀子的嫁禮啊。”有人聽不下去,說了句公道話。
郭婆娘翻了個白眼,嗆聲道:“那也得看看嫁的是什麼人,我家洪福可是讀書人,書院的先生都誇他聰明,將來可是要科舉走仕途的,能嫁到我家來,那是她祖墳上冒青煙,九兩銀子還便宜她了。”
眾人麵麵相覷一番,就郭洪福那不爭氣的賭鬼還能考上狀元?若真如此,那這狀元得多不值錢啊。
大家雖然心裏這樣想,可誰也沒開口。
誰不知道郭婆娘在村裏是出了名的潑賴,誰閑著沒事敢去招惹她啊。
......
官差押著喬依靈朝村口的方向去。
喬依靈額頭沁出一層薄汗,原主的底子本來就弱,此時已經有些體力不支。
“老馮,不是我說,這人傷成這樣了,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卷張草席給他扔了吧。”
路旁有幾人正在爭辯什麼。
喬依靈扭頭看見其中有一人就是昨晚幫忙分家的馮村長和其兒子馮海峰。
隻見馮村長蹲在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身邊,麵上有不忍之色。
“老王,可這好歹是一條人命,我試著還有氣呢,你想想辦法救他一命唄。”
“是還有氣,可也隻剩這麼一口氣了,你沒看他渾身沒處好地方,而且身中奇毒,不出三天,此人必會毒發而死啊,我說老馮,你聽我一句勸,別攬這種晦氣事。”
“可是......”
喬依靈隻聽到這麼寥寥幾句就被官差押著往前走。
“哎呦,這不是喬家的閨女小靈嗎?”村口大柳樹下傳來這麼一句。
喬依靈餘光瞥過去,入目是一個渾身贅肉的肥婆,眼熟的很。
她迅速在原主的記憶中搜索一番,才想起此人是郭婆娘。
原主幼時曾與郭家定下婚約,後來因原主體弱多病,偶有抽搐,郭家便在村裏傳揚她是惡鬼投胎,敗壞原主名聲,還說幼時的婚約隻是玩笑話做不得數。
說起來,原主嫁不出去還有郭家的“功勞”呢。
“小靈啊,你身體這麼弱,在牢裏待著不是等死嗎?大娘可不忍心看你遭這罪,要不這樣吧,讓你娘給我送九兩嫁妝,我這就讓洪福去你家提親,怎麼樣啊?”
郭婆娘佯裝好心的開口,一邊說,一邊往外吐著瓜子皮。
周圍那一堆婆娘裏有人跟著附和——
“是啊小靈,出九兩銀子也比被抓去坐牢強啊。”
“錢財乃身外之物,讓你爹娘別把錢看的那麼重,錢哪有命重要啊。”
郭婆娘一聽有人附和,更是得意了,連身上的肉都跟著顫三顫。
看著郭婆娘這得意的樣子,喬依靈唇角一勾:“多謝郭大娘的好意。”
郭婆娘樂的搖頭晃腦:“你知好歹,識抬舉就好!”
喬依靈斂下神色,驀然停住腳步。
“你搞什麼?給我麻利點的走,別磨蹭!”官差們不耐煩推搡道。
“我想問官差大人一個問題,是不是隻要我找到人成親,就可以免去牢獄之災?”喬依靈仰頭看向領頭的官差。
官差隻當她在做無畏的掙紮,敷衍道:“對,是這麼回事。”
喬依靈淡然一笑:“我找到人成親了。”
聽到這,郭婆娘心中大喜,激動的一拍大.腿便從馬紮子上跳起來,臉上橫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靈啊,大娘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這樣就對了,我家洪福將來可是要考狀元的,到時候你可就是狀元夫人,想想以後的榮華富貴,現在你們家出九兩嫁妝啊,不虧!”
郭婆娘喜滋滋兒的解下腰上的錢袋,已經準備去喬家裝銀子了。
官差看了眼興奮的郭婆娘,又看了看成竹在胸的喬依靈。
“你要跟誰成親啊?”
“他。”喬依靈毫不猶豫的抬手指去。
郭婆娘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手裏的錢袋子被風吹落在地。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下巴驚掉一地。
眾人議論紛紛——
“奇怪,喬家閨女什麼時候跟村長的兒子湊一起了?”
“之前也沒聽說這倆人有什麼來往啊。”
而被喬依靈指著的馮海峰更是一臉懵逼。
他麵色慌亂,有些不知所措的指著自己:“我?靈妹子,你這話可不能亂說!”
喬依靈無奈一笑,往旁邊揚了揚手道:“不好意思啊海子哥,麻煩讓一讓。”
馮海峰一臉懵逼的讓開,眾人再重新朝喬依靈手指的方向看去——
“嘶——”眾人倒吸涼氣。
“這——”
“她是瘋了嗎?”
喬依靈所指的人正是那個渾身是血,被王郎中診斷活不過三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