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阿爺覺著丟臉,一直不願出來,可外間越發吵鬧,氣得手抖在抖。
一眾人聽著響動,都頓下了手上動作,看了他一眼,又慌慌忙忙開始合計銀子之事了。
宋梓言爹爹當初為了早日去洋縣買房,接了許多的私教。
也就是因此,著了旁人的道。
苗老太見宋阿爺來了,也仿佛有了主心骨,急忙大喊一聲,“老頭子,你瞧瞧你的孫女兒......”
“閉嘴!”
宋阿爺瞪了她一眼,暗歎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宋梓言嘴角微微上揚,全程下來,橫豎沒讓苗老太說上一句完整的話。
宋阿爺出來又如何,怕是眾人亦不會讓他說一句完整的話吧?
就她那一句推一句,硬是把鄉裏鄉親的利益都切身放在每一個人身上了。
當初苗老太看著匣子裏的銀子的時候,眼珠子有多閃亮,這會子就有多奔潰。
“這一筆一筆的銀子,都可以追溯到宋老二當初在何處掙的銀子,花銷大夥也有目共睹,宋阿爺您是要賴賬?”
鄉長手裏拿著賬本,輕輕的在手心拍打著。
這些年,鄉長雖說貪汙,可村子裏的路一條條打通了,就是田坎上的一些大路,也鋪了,不論是下雨上陽,鄉親們做農積極性高了,產量也高了不少。
就是誰家有個什麼事兒,他也是跑得最快的。
這會子說話,自然也是一頂一的管用。
宋梓言早知宋家他們姐弟三人斷然是回不去了。
二十兩銀子,拿了也就拿了,她也料到了苗老太斷然是不會同意。
這樣的結局,倒也是最好不過的。
宋梓言嘴角微微上揚,今兒個,人也是他們鬧來的。
“哪有那麼多銀兩,一個小孩子胡說八道,不足為信......”
“話不是這樣說的,您先與宋老二斷了關係,按理說,銀子理應在小丫頭手裏,你們非要領了去,就理應另算了,不能說是你既拿了銀子,又不管人,如今又要與小孩兒斷關係,沒這個道理。”
鄉長嘴巴子最是溜了,宋梓言也不願與極品老太多糾結,如此一鬧,鄉長和鄉親們得了利益,自然就輪不到她說話了。
她爹起早貪黑的教書育人,總是不能死了死了,沒了名聲,財產還讓人吞了吧?
如何也得讓他們怎麼吞進去,就怎麼吐出來。
“言言,咱家這般殷實?”宋伊人小聲詢問一句。
宋梓言細想一下,賬目前頁,好似有外祖父給的補貼。
“不知,賬目記的很細,應當不會有錯。”
宋梓言應了一聲,就上前走了一步,微微的行了一下禮,“鄉長,宋家老小,就有勞您關照了。”
說罷,身子微微一傾,就要走。
“你個賤蹄子......”
苗老太不甘心,剛要抬腳追,就叫鄉親們攔下了。
自苗老太狠心賣姐妹二人之時,村子裏大多都瞧不上她,再加上苗老太時常偷東一家西一家的果蔬。
一個個對她都是恨之入骨。
“宋阿爺,你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犯不著賴賬吧?”
鄉長步步緊逼。
縱使宋阿爺有多少氣惱,這會子都顯得有些蒼白了。
宋梓言三人則坐上二牛的牛車,一路軲轆著趁夜離開了。
“夜已深了,你姐弟三人不妨去我屋子裏歇上一晚,明日再走?”
二牛瞧著夜色,也不好趕路。
對宋家人的做法,他是一直瞧不上,當初他受了她阿娘之拖,收養幾個娃子,奈何宋家人稱他別有企圖,還一通辱罵、貶低,他才放棄了。
早知三人在宋家受這樣的罪,他如何都不會退讓一步。
他知宋梓言是個有主意的。
“那邊勞煩二牛叔了。”
宋伊人接了話,手邊抱著宋沐,他已經昏昏睡下了。
宋梓言心有芥蒂,卻也並未拒絕。
二牛也就一間主臥,一處柴房,灶房建在門口。
看起來比宋家要寒酸多了。
屋子裏有一個婦人,手裏抱著一個嬰兒,瞧著二牛帶了人回來,滿目疑惑,“這是......”
“嬸嬸,我們今夜借助一宿,明日一早就離開,我們睡這兒就行。”
宋伊人急忙上前一步,指著稻草垛說著。
婦人哼哼唧唧了幾聲,一個眼神就招了二牛進裏屋,大吵了一架,孩子哭了,才停下來。
“家中可揭不開鍋了,沒吃的!”
婦人大罵一聲。
也就熬一宿,三人肚子‘咕嚕’叫,也都忍著。
似是早已經 習慣了的事兒。
二牛頗為歉疚,隻得給他們煮了一碗白水喝。
翌日一早,宋梓言坐上牛車,進了縣城。
又扭身買了幾個素包子,和五十十文銀錢給二牛,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也說不上報答,就是正常給付。
她是有所防備的,如若二牛心生歹意,她對穴位有些研究,要撂倒他們,也是輕易的事兒。
宋伊人除了餓,心思純粹得很。
宋沐就更天真了。
宋梓言吃不慣素包子,就撿了三個肉包子,皮厚餡也足,三人吃得心滿意足。
“言言,接下來,我們當如何?”
宋伊人看著碩大的縣城,她就站在街上,心頭都晃晃悠悠,感覺有些微妙,往後她們又當如何生存下去,都成問題。
二十兩銀子,看似很多,可一個肉包子都是三文銀子一個。
旁的東西更為昂貴,如何才能生存下去哎。
“找房子。”
宋梓言低喃一聲。
她過目不忘使得她三歲隨爺爺學中醫,六歲就能熟練行針。
八歲就上了初中,十六歲就直接跳讀醫科大,一年時間都沒有,西醫的理論知識就學紮實了。
外科看了三年,隻因無人敢要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上手,她隻得上了軍隊,做軍醫。
燒傷、車禍、槍傷......
她一一信手拈來。
倒是摸脈一直馬馬虎虎,不過有先進的技術,摸不準脈,一個CT就解決了,她也並不勉強。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入了修仙門,至此就鑽研修仙,隨著玄力入體,她摸脈竟可透視體內的問題,她頗為感興趣。
一次又一次的修煉,使得她想要更上一層樓,再上一層樓。
三十五歲的年紀,遭雷擊,一切都得重新來過,關鍵是,這個世界,似乎並沒有修仙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