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慕雲輕被冷風吹得瑟縮一下，皺眉抱緊被子，眉宇之間還滿是惺忪之色。

揉揉眼望向慕雲姝，她冷淡一叱，流露出更為惱火之色，“離心？你還好意思追來質問我？我按照信中所說前去赴約，卻見你與肅王摟摟抱抱，欲行苟且之事。”

“你可想過我當時如何傷心？又是如何惱怒？”

慕雲姝眯一下眼，滿臉狐疑。

慕雲輕話語還未盡，略有哽咽地控訴，“回來後我細細思量，想來你們也不至於這樣愚蠢，明知道今夜我與肅王有約，卻還如此肆無忌憚。”

“思來想去，我也隻能想到這是你們故意為之，為的就是斷絕我的念想，徹底斷了與我之間的聯係。”

“若當真是如此，你們又何必這樣麻煩？偏要來傷害我，難道直言不可嗎？我還會糾纏不成？”

字字句句都摻雜著哭腔，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慕雲姝知曉她看到的應當是湘兒，可看她又不像是記恨他們的模樣，似乎......有轉機？

若是將錯就錯認下，讓慕雲輕死心，她和肅王，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她眼眸晶亮，唇角一啟，“其實我和肅王......”

“也罷，我成全你們。”慕雲輕輕撣眼角淚花，抬眸，隱忍著望她，“念在往日情分，我不與你們為敵，可他再想從我這裏得好處，讓我幫他做什麼，那是不可能了。”

“趙家舅舅那邊的金銀，他也不必惦記了，你們自去想法子吧。”

這番話如一盆冷水，將慕雲姝才起的那點雀躍心思給澆滅了。

她勉強笑道，“姐姐，你這說的是哪裏話，肅王心中最愛的，那還是你啊，他和我之間清清白白，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看錯了呀？”

“你不用再說了，出去吧。”

“姐姐......”

“出去！”

慕雲輕加重語氣，淩厲逼人，竟讓慕雲姝都一時愣住。

旋即，她就被沁兒給趕出房。

看著房門狠狠被甩在她麵前，心中又氣又急。

門外，腳步聲漸漸遠去。

慕雲輕靠在床沿，冷眸望向那扇緊閉的門，突然想起一事。

“去將從前肅王所贈之物都找出來，一並燒了吧。”

“是。”

沁兒歡歡喜喜地就去辦了。

翌日清晨。

沁兒端著水進來，服侍慕雲輕更衣洗漱，在她耳側壓低嗓音道，“一早蒹葭院那邊便傳來消息，說是湘兒被重罰，整夜都是她淒慘叫聲，也不知還有沒有命在了。”

慕雲輕打量著臉頰上的傷腫，淡淡道，“若還活著，你便想法子將人悄悄帶到我這裏，不要被人瞧見了。”

“好。”沁兒低聲應下。

早飯後不久，沁兒便將去了半條命的湘兒給拎到了院中。

慕雲輕坐在院中貴妃椅上，慵懶地向下掃一眼，“嘖”兩聲，“好好一個美人，何至於此，沁兒，你先給她上個藥吧。”

趴在地上虛弱喘.息的人仰起頭，一張清秀臉上滿是青紫傷痕。

她努力抬著頭，狠狠望向沁兒，“為什麼......害我。”

李從霖直指是她送的信，可昨日，她也隻幫沁兒跑過腿罷了。

事發突然，她確實懵了許久，直到被打得半死，才總算是將事情都串聯起來。

她被算計了！

沁兒仿若未聞，俯下身為她認真擦拭藥膏，沒有一絲回應。

湘兒惱怒地咬咬牙，她正要罵，便聽坐在上頭的人緩緩啟唇出聲。

“信的事情，既已發生，你追究再多，又有什麼意義？如今你得罪了慕雲姝，可想過往後會如何？你覺得你在她手底下，還能討到什麼好處嗎？”

湘兒低垂眼眸，雙手捏成拳，眸中湧動的皆是不甘，還有一絲惶恐。

她服侍慕雲姝這樣久，自然知道她的脾氣。

隻怕以後，都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其實你昨夜做的，便很對。”

慕雲輕驀然一言，讓湘兒怔住。

愣愣抬眸，便聽這位素日裏十分好拿捏的大小姐張口道，“為自己圖謀前程，有什麼不好呢，你若能乖乖聽從我的話，來日我幫你好好圖謀一二也不是不行，哪怕你是想留在肅王身邊。”

湘兒雙眸倏然睜大，難以置信之中，滿是驚喜和渴望。

“您、您說得是真的？”她忙爬前兩步，小心翼翼問詢。

“自是真的。”慕雲輕唇角輕挽，“如今我還騙你，有什麼好處嗎？你來到此處與我一番談話，也算是知曉了我如今的心思，便相當於我也被你捏著把柄，不是嗎？”

湘兒眼眸閃動，心跳越發劇烈。

“好好做事，我必不會虧待你。”慕雲輕抬指勾起湘兒下頜，讓她直視那雙浸上涼意的淩厲雙眸，“可若你敢在背後刺我，我也必定不會放過你，保證往後餘生都讓你求死不能。”

湘兒一顫，顧不上身上傷勢，慌忙磕頭效忠，“您放心，奴婢此後便隻聽您一人的，絕無二心。”

慕雲輕點頭，便吩咐沁兒將人送出去。

望著她遠處身影，慕雲輕冷笑一聲。

前世，湘兒便想盡一切辦法爬上蕭君翊的床，如今她先一步將人給送過去，也算是，提前滿足了她的心願。

正午時，蕭君祐突然來訪，慕雲輕忙攜沁兒前往花廳。

未進門，便聽慕重光正恭維著，言語之間溫和有禮，毫無平日裏的架子。

慕雲輕對慕重光敷衍一禮，便走向主座上的人，笑盈盈道，“王爺怎麼來了？”

卻見蕭君祐抬眸望向這邊時，雙眉驟然一壓，周身滲出冷意，凶悍至極。

慕雲輕腳步不由一緩，心下一跳。

還未琢磨明白，蕭君祐已起身來到她身前，向她探出手，小心翼翼觸碰她的臉頰。

“這是怎麼回事？”

慕雲輕一怔，心裏湧上絲甜蜜。

抬眸望一眼男人冷峻側頰，再看一眼正向自己拚命甩眼色的慕重光，她隻當沒瞧見，靜靜站在他身邊，由他護著。

花廳內氣氛漸漸冷凝，蕭君祐如何看不明白。

他薄唇一掀，沁著冷意，“慕大人，如今輕兒是我的王妃，論位分，尚在你之上，你如此作為，是在削本王的臉麵嗎？”

“臣......不敢。”慕重光俯首作揖，心中不忿，麵上卻絲毫不敢顯露。

蕭君祐冷哼一聲，由著慕重光在那裏彎著腰，絲毫沒有讓他起身之意。

他轉而望向慕雲輕，眸色頓時緩和下來，“老夫人現在如何了？可有什麼大礙？”

“祖母一切安好。”慕雲輕彎著眼眸，乖巧柔.軟的笑著，“是父親和妹妹怕我不願歸家，才用此下策呢。”

蕭君祐冷眸再度挪到慕重光身上，嘲弄著牽動唇角，“堂堂左相，竟用如此卑劣手段誆騙自己女兒，甚至不惜詛咒嫡母，毫無孝悌之心。”

慕重光忍著怒火，平端在身前的手，都因惱怒而在顫抖。

慕雲輕料想火候差不多，再多他恐怕狗急跳牆，便扯著蕭君祐衣袖，軟聲道，“好了夫君，我相信父親沒有惡意的，左右祖母也無礙，這便夠了。”

蕭君祐一腔怒火，霎時都被無奈柔.軟取代。

“好吧，念在你的麵子上，這次本王便不追究了。”

“慕大人，你該慶幸自己有一個好女兒。”

“......是。”

慕重光牙縫中擠出一個字，緩慢直起身，眸光隱晦地盯著慕雲輕。

忽然，一道人影從外飛竄進來，顧不上行禮，焦急道，“王爺，王妃出事了，京兆尹的江勁江大人到了！”

屋內幾人都是一愣。

慕雲輕最先回過神來。

她知曉，這應當是袁初一那邊的事情見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