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慕雲姝徑直越過她，站在她貼身侍婢湘兒麵前。

“方才還不敢認，這不是湘兒嗎？如今是越發亭亭玉立，清秀可人了，可見妹妹是會養奴婢的，將她養得絲毫不輸平常人家的小姐。”

湘兒聽得一陣心花怒放，福身甜笑道，“大小姐謬讚了，奴婢哪裏比得上您和二小姐呀。”

“人靠衣裝，仔細打扮，也是不輸的。”慕雲輕溫和笑笑，視線落在她發梢之間，“如此美人，打扮得怎麼這樣素淨，這樣吧，我閨房之中還有未出閣時用的首飾，便取來送你。”

說罷，旋身回房，很快取來一隻精致金釵。

慕雲輕徑直將金釵別在湘兒發梢之間，滿意道，“如此看著，便好許多了。”

湘兒羞澀道謝，垂眸撫.弄著發釵，並未留意慕雲姝難看至極的臉色。

......

沁兒才踱入房中，便瞧見慕雲輕手中把玩著一絹藕色蜜蝶的絲帕，不由道，“這似乎不是王妃平日裏用著的，看紋樣，倒更像是二小姐喜歡的。”

慕雲輕唇角輕輕勾勒出一線弧度，“就是她的。”

是她方才趁慕雲姝不注意，從她袖中扯來的。

慕雲輕將絲帕整齊攤在桌上，拾筆蘸墨，落筆洋洋灑灑寫下一封相思信函。

筆跡是模仿慕雲姝的，透著股小家碧玉的婉約之風。

輕輕吹幹，慕雲輕招招手，著沁兒附耳過來，低語幾句，便將帕子塞給了她。

沁兒聽罷，便是眉開眼笑，“您放心吧，奴婢定然為您辦妥。”

入夜，月華正稀，草木寂靜。

慕雲姝領湘兒悄悄躲在樹叢後，緊盯著不遠處的房門。

白日裏，她為慕雲輕和蕭君翊送信，慕雲輕雖未告知她具體內容，可她想也知道是這兩人要見麵。

那兩人想要背著她偷偷商議事情，她就偏要知道。

不告訴她，難道她還不能靠自己的本事去聽？

“吱呀。”

房門開啟的細響讓慕雲姝驟然回神。

就見慕雲輕攜沁兒悄悄走出房門，鬼鬼祟祟地向後花園處走去。

冷笑一聲，慕雲姝斜一眼湘兒，二人悄悄尾隨。

卻在走至花園後，在轉過一座假山時將人給跟丟。

眼看著都跟到這裏了，慕雲姝一陣氣惱，將怒火都宣泄在湘兒身上，“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找！”

湘兒諾諾應答，忙縮著頭快步去尋找。

才走出灌木叢，便撞見慕雲輕從不遠處走過。

她雙眸一亮，連忙回頭想喚一聲慕雲姝。

可身後哪還有人影，顯然是慕雲姝也去找人了。

湘兒一陣焦急，在原地團團打轉。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含笑的溫潤嗓音，“看你在此如此著急打轉，是怕本王不來嗎？”

話音落下，溫暖懷抱便將湘兒整個擁住，讓她渾身緊繃，頭腦頓時一片空白。

“今夜確實不夠明朗，我險些未找到你，好在你頭上戴了這枚金釵，即便在夜裏，也足夠明亮。”

手指輕輕撥動著金釵上的蝶翅，蕭君翊含笑貼近她耳垂，噴吐出溫熱氣息，“長夜漫漫，我們便抓緊些時間，先解了相思之苦，如何？”

他的手不規矩地貼近，讓湘兒一陣呼吸急促。

她來不及呼喊和解釋，雙唇便被封住，隻嗚嗚兩聲抗拒。

她越是掙紮，蕭君翊便越是強硬，似乎在發泄著什麼無名怒火般。

“怎麼，你難道還想為你那夫君守貞.操不成？他不過是手段狠辣的粗人，懂什麼溫柔解意，你今日乖乖的，日後該給你的，我自然都會雙手奉上。”

湘兒心跳劇烈，粗喘著氣，目光中浸滿惶恐和害怕。

可蕭君翊最後那句話，還是讓她心動了。

眼前這位可是肅王，若當真能與他有些什麼，或許還能賺一個前程。

念及此，她主動攀上蕭君翊的肩。

男人短促一笑，十分滿意和欣喜，“這便對了。”

樹影重重覆下，掩蓋著二人纏.綿身姿，淒冷深夜裏，似乎隻有這一處格外火熱。

忽然——

“你們在幹什麼！”

尖利憤怒的吼叫從樹旁傳來，打破了這一片的旖.旎。

湘兒嚇得一顫，驚懼之下直接跪在地上，渾身不住顫抖，隻餘一塊肚.兜還能鬆鬆遮蔽。

“小......小姐......”

“啪！”

一巴掌直接甩在湘兒臉上，尤嫌不夠，慕雲姝惱怒地在她身上踹兩腳，厲聲尖叫，“小賤人！趁我不注意就想要攀高枝，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幾斤幾兩！就你這種下賤胚子，也配和我搶人！”

蕭君翊愕然之中，浮現出一絲對慕雲姝的嫌棄情緒。

可他日後還需用慕雲姝，便也忍著不耐和嫌棄，上前攬住慕雲姝的肩，將她給拉遠。

“好了，莫要生氣，也怪我認錯人，今日天色太暗，並未瞧清，倒是你們，如何在這裏？若不是你在此處，我也不會先入為主。”

“王爺不知，難道這賤婢也不知嗎？我看她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勾引王爺！”

“好好好，你說得都對。”蕭君翊好脾氣地哄，“往後我再不與她往來，也不多看她一眼，如何？”

見她仍生氣，蕭君翊多少不耐，眼眸裏迅速掠過煩躁之色。

正欲拿慕雲輕可能隨時出現來說事，便見樹影一晃，竟走出一穿著兜帽的長身男子。

“咦？”

男子輕聲疑惑，腳下卻不遲疑的靠近。

那張俊秀的臉也隱約勾勒而出。

李從霖？

慕雲姝一愣，疏冷眉眼皺起，心底泛起起不好的預感。

“喲！”

兜帽下，李從霖又是一聲驚歎，滿是饒有趣味和興奮。

他一掃現場。

一身單薄肚.兜、長發淩亂的湘兒，略有些衣裳不整的蕭君翊，再一個......慕雲姝？

“沒想到二小姐這樣會玩，那你今夜邀我來此，是加入你們的？”

“你胡說什麼！”

慕雲姝慌亂，覷著蕭君翊臉色冷到極點，忙解釋，“我根本沒邀請他，也不知道他為何會來此，王爺，您千萬別信他！”

“二小姐，事已至此了，你何必否認呢？”李從霖扯下兜帽，從懷中摸出一絹絲帕，在鼻下陶醉般輕嗅，這才展開，“瞧瞧，這不正是你的手筆？”

“這......怎麼可能！”

慕雲姝今日確實丟了帕子，可她未曾出門，因此也沒放在心上。

可現在怎麼會在他手上？！

“你還要和我裝傻嗎？”

李從霖垂眸掃一眼跪在地上的湘兒，“這不就是你讓她來送的嗎？還特意交到我藏在城中的奴仆手中，可見你平日裏也沒少關心我。”

慕雲姝懵了。

“二小姐確實很會玩。”蕭君翊壓著怒火，嘲弄冰冷地牽動唇角，拂袖退走，“既然你有約，本王便不打擾了。”

“王爺！”

慕雲姝慌忙伸出手去抓他衣角，卻隻摸到一片空氣。

怎麼會這樣呢？

她現在腦子一團亂。

來這裏見肅王的，不應該是慕雲輕那個賤人嗎？怎麼就變成了李從霖？

心底泛起一絲煩躁和惱怒，她隱隱約約察覺到了絲不對勁。

慕雲姝忍著怒火，大步向花園外走去。

......

“嘭！”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慕雲姝裹挾著冷風衝來，跑到床前惱怒質問，“是不是你安排的這一切！你故意要我和王爺離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