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氣糊塗,趕緊喊道,“快跑,躲進衛生間裏!”
衛生間裏汙穢氣重,這裏又是農村老宅,是旱廁,裏麵多多少少也積攢了很多男人的排泄物,保不準還有幾條帶血的“紅龍”,這也能破煞祛邪。
可奈何這瘋婆娘就是不聽。
她剛要開口罵我,這時候,我看到她的瞳孔驟然放大。
那黑影已經來到了她的麵前!
瘋婆娘雙眼一瞪,兩腿直發抖,哆哆嗦嗦地說道,
“爸…?”
緊接著,瘋婆娘開始不停地倒退,臉色蒼白扭曲,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不,不要!”
“不關我事啊,不是我害的你,別殺我......別殺我!”
我慢慢靠近,看到瘋婆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身下的石灰都被打濕了。
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來,這個女人竟然嚇失禁了。
我捂住鼻子,看著黑影不斷向她靠近,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我從黑布袋子裏掏出一張黃紙,趕緊寫下一道符,把符紙搓成條,繞開了黑影,在女人頭上晃了一下。
符紙頓時自燃起來!
我捏著符紙,趕忙來到了供台上。
“啊!!!”
身後,瘋婆娘淒慘的尖叫聲響起。
我一把火點燃了天燈,順帶著把天梯也點燃了。
熊熊烈火燃燒起來,連帶著整座紙梯子和供台都燃起了大火。
我皺起眉頭,拉著林老師往後退,大聲說道,
“仇也報了,該上路了!”
就在我說話的那一刻,瘋婆娘的慘叫聲就猛地停止了。
天梯在這時候也燒完了。
我安撫了一下驚魂未定的林老師,回頭對偏房裏的人說道,
“沒事了,出來吧。”
屋裏的人不敢做聲,過了好一會兒,林老師的父親林錦山這才走了出來。
林錦山心有餘悸地看著燒毀的供台,問道,“小師傅,你這樣做,對我老爺子有影響嗎?”
“沒事。”
我搖了搖頭,提前燒頭七確實有點不妥,但這也已經到了第七天了,大的影響沒有。
這時,林老師的驚叫聲傳來。
“二嬸,你怎麼了?”
我轉頭看了一眼,那個瘋婆娘低著頭,不停地在那裏念叨著什麼。
等我走近,這才聽清楚。
“別害我,別害我,別害我......”
林錦山驚呼一聲,下意識就要走過去。
我一把拽住他,嗬斥道,“別過去!”
我走上前,撥弄了一下她的腦袋,她頸上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手印。
這時,門外有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來了。
“嗬......”
我渾身汗毛豎起,背後更是沁出了冷汗。
我側頭看去,林錦山和林老師也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你們趕緊帶她進屋,天亮之前,不管這裏有什麼動靜,都不準看不準出來!”
匆匆囑咐了幾句,我從林老師手裏拿回桃木拐杖,無比緊張地看向屋外。
“那,她怎麼辦......”
林錦山小聲問道。
“找條黑狗,取點血,每天擦幾次就好了。”我不耐煩地回應道。
“小師傅,你不是有黑狗血嗎?還有,你不是說處理好了嗎?這屋外......”林錦山問道。
這黑狗血我還要拿來保命呢,給這個瘋婆子用了,我怎麼辦?
她拖延一下最多是瘋了,可我會沒命啊!
我深吸一口氣,咬著牙解釋道,
“我這狗血她用不了!至於門外這個,是來找我的,跟你們沒關係,趕緊進去!”
“那......”
不等他開口,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被我這麼一瞪,林錦山也不敢多問,趕緊帶著林老師和瘋婆娘進了偏房。
臨了,林老師有些擔心地對我說道,
“你…小心!”
我點點頭,隨即緊緊攥著桃木拐杖和那小半瓶黑狗血,小心翼翼地看向屋外。
“哐當”一聲,院門仿佛被一陣風吹開,發出巨大的響聲。
一行淺淺的腳印出現,那腳印的大小樣式,化成灰我也認得!
那雙五彩鳳凰翹頭履!
這時候,我驚恐地發現,為什麼我看不見她?
陰目咒沒有作用?
我趕緊取出兩片柳樹葉,如法炮製,貼在眼睛上。
可是當我摘下來的那一刻,頓時不寒而栗。
我根本看不到腳印的主人!
隻有一行腳印,不斷朝著我。
那腳印越來越淺,到最後直接消失不見了。
可我能感受到,她就在我周圍。
我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握緊桃木拐杖一動不動。
這時,我感覺到脖子涼涼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對著我的脖子吹氣。
我屏住呼吸,緩慢地轉頭,這樣能讓我的肩頭火保持不滅。
可就在我轉頭的一刹那,我的手突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我一吃痛,手裏的桃木拐杖脫手而出,掉在地上。
我想要彎腰去撿,可根本彎不下去!
“去你媽的!”
我忍不住破口大罵,一把擰開水瓶,把黑狗血對著身後倒了過去。
猜測中的“噗嗤”聲並沒有傳來,反而我脖子上傳來一陣劇痛,像是有人從後麵鎖住了我的脖子向後拽。
我驚恐萬分,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雙手用力往後薅。
隨著我用力一扯,一個鮮紅的蓋頭出現在我手中。
遭了......
陰婚最後的行房禮,成了!
看到蓋頭的那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揭了她的蓋頭,那接下來......
我不敢想象,這時候哪怕是讓我跟林老師結婚也行啊,這......屬實下不去嘴啊!
我一想到那張冒黑血的臉,就感到不寒而栗。
可是我已經失去了反抗之力,隻能看著自己的雙腳在地上被拖出兩道長長的痕跡。
靈堂裏的那些紙人像是活了過來,全都側過頭看著我,臉上帶著怪誕詭異的微笑。
劇烈掙紮下,我的喉嚨裏也發出了聲音。
“嗬…嗬!”
不,怎麼會這樣,我的聲音怎麼會變得跟她一樣!
我大吃一驚,雙手用力摳著脖子,但都無濟於事。
我眼前的靈堂開始變得模糊,甚至感覺那些紙人搖搖晃晃的圍了過來,把我圈在中間,全部都低著頭,死死的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