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紙人不過是晃動了兩下,被舌尖血噴中的地方破裂焦黑,可並沒有徹底毀滅。
而我也因為短時間連吐兩口舌尖血,渾身都沒什麼力氣。
“一拜天~地!”
戲子淒厲的吟唱再度在我耳畔回響。
我感覺到兩股令我無法反抗的力量,將我猛烈下壓。
我死死僵住身軀,可奈何它們力氣太大,硬生生將我的頭按了下去。
我盯著地板上散落的黃紙,心中既恐懼又悔恨。
早知有今日,自己為什麼不好好學學那本書裏的咒法!
不待我走神,兩個紙人生拉硬拽,強行將我轉了過來,麵向高腳椅上的紙人。
“二拜高~堂!”
伴隨著又一聲吟唱,我的腦袋再次低下,不管我如何反抗,總有一股更強的力量壓著我的頭,迫使我低頭。
“給老子放開!”
我不願就此屈服,自己又怎麼會跟殺害爺爺的凶手結陰婚?
拚了!
我的喉嚨已經嘶啞,準備再噴一口舌尖血。
可還沒等我咬下去,我就感覺喉嚨發澀,緊跟著一甜,嘴裏腥味上湧,一口鮮血噴出。
“噗,咳咳!”
這種情況下因虧損陽氣被反噬,令我萬念俱灰,眼中更是充滿了絕望。
身旁的紙人僵硬地拉拽我,讓我麵向身著大紅嫁衣的新娘。
似乎是她感覺到了我的仇恨,我發現她的脖子扭了一下。
下一刻,那顆蓋頭下的腦袋竟然直接耷拉了下來!
霎時間我被驚得魂不附體,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滾!滾!滾啊!!”
也許是這一嚇,我憑空多出來一股力氣,將紙人掙脫了一點。
能跑了!
我心中大喜,奮力揮動手臂,但令我絕望的是......
那種猛烈的壓迫感再次傳來,又將我死死鎖住。
“夫妻對~拜!”
我的頭再次被壓下,這是我距離麵前詭異的新娘最近的一次,二人的腦袋貼在一起,隻隔著一層薄薄的紅蓋頭。
我屏住呼吸,心跳越來越快,掙紮也越來越強烈,甚至手腳出血都不顧。
可,皆是徒勞!
那個聲音又來了。
“行入門~禮!”
我抬起頭,渾身冷汗的我近乎虛脫。
當我看到另一個媒婆似的黃皮子紙人拿著剪刀,剪下一縷新娘的頭發時,我整個人都炸了。
“滾滾滾!不是把我的頭發給她吃嗎?你要幹什麼,嗚嗚......”
不顧我的反抗,紙媒婆粗糙的手捏住我的雙腮,硬生生將一縷頭發塞進了我的嘴裏。
感受到嘴裏的異樣,我拚了命地用舌頭將頭發往外頂。
可那紙媒婆居然拿著剪刀硬往我嘴裏捅!
“嗚......我,吃!”
生怕被攪碎舌頭的我,無奈之下,隻能硬著頭皮咽下嘴裏的頭發。
“咳咳,嘔......”
一股強烈的反胃感傳來,我很想吐,可那紙媒婆用力捂住我的嘴,讓我根本沒辦法吐出來。
“送入洞~房~!”
最後一聲落下,我木訥地挪動著腳步,無力反抗的我隻能任由他們擺布。
我看向四周,爺爺的靈牌掉在地上,附近的紙人臉上全是淒冷的詭笑。
多諷刺,過陰師第九十五代傳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我麻木地走著,被紙人帶到院子中央。
敞開的朱紅大棺黑洞洞的,仿佛深淵地獄,等待著我進去。
我的瞳孔驟然放大,失聲自語道,
“那棺材,是為我準備的嗎?”
不知為何,我轉頭看了看新娘,她詭魅地點了點頭。
隨後,她躺進了棺材裏!!
難不成我要跟她合葬?!
想到此處,我的雙腿登時像是灌了鉛般沉重!
“不,我不進去!”
我麵目猙獰,拚盡最後的力氣掙紮,哪怕是徒勞,我也要拚一把。
可是那紙人輕輕一甩,我就被扔進了棺材裏。
失去了束縛的我顧不得疼痛,趕緊起身往外爬。
就在這時,又有兩個麵目可怖的紙人走過來,它們手裏竟拿著鐵錘和木釘!
“你們幹什麼,滾遠些!”
我想去撿不遠處的桃木拐杖,卻被它們搶先一步按住了胳膊。
“咚!!”
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兩條手臂上傳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肉在撕裂,被木頭釘子紮穿。
鑽心的痛苦讓我差點痛暈過去,慘叫聲一聲接一聲。
“嘶,啊......!”
突然,我眼前一黑!
棺蓋被封上了,連帶著封死的,還有我最後的希望。
棺材外麵靜悄悄的,我躺在棺材裏,聽著自己粗重的呼吸聲,陷入了徹底的絕望。
棺材釘釘上了,這個棺木徹底封死,從裏麵打開的概率微乎其微。
我絞盡腦汁思索著,可每一個辦法都無法破解現在的絕境。
就在這時,我的脖頸有風聲傳來。
一種呼吸特有的律動自我頸後吹拂,一次,又一次......
她,她她她,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