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如少女的手掌輕輕撫舐著朱由檢清秀的麵龐,朱由檢迷迷糊糊坐直身體,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對殿外喊道:“來人呐。”
一名年紀輕輕的武將大步走道殿內,抱拳道:“陛下有何吩咐?”
見進來的是武將,朱由檢好奇道:“你是何人?”
“回稟陛下,末將南軍把總賈華,奉周將軍之令特來保護陛下。”
明朝軍隊有軍與兵的區別,兩者各有軍職體係,把總是兵職,麾下有戰兵440人。
既然是周遇吉選出的親信,定是可靠之人,朱由檢自不吝封賞,“朕封你為親軍營統領,秩比三品,賜你帶刀上殿之權,時刻護衛在朕身邊,你部士卒自成親軍營,為朕的親軍。”
“謝陛下。”
賈華的聲音鏗鏘有力,尤其是身上那股鋒芒畢露的勢頭讓他欣賞,要是大明的士兵都能有他這股勁,早把後金給滅了。
看了外麵的天色,“現在什麼時辰?”
“回陛下,卯時快過了。”
唐朝後的卯時是5點到7點,這個時間對一向天不亮就起床的朱由檢來說已經很晚了,宮人們奉上洗漱用具,一身戎裝的賈華在旁邊按刀而立,他的刀是長約五尺的苗刀,修長的刀身看著極具震懾力。
“賈華,你也是京營出身,你說說京營戰力如何?”
賈華道:“不堪一擊。”
“仔細說說。”朱由檢有了點興趣,京營明麵上隻有三大營,但實際上這三大營卻足有二十多萬人之眾,大明為了供養這二十多萬軍隊每年都要花費大筆銀兩。
“周將軍和末將都出身三千營,我三千營按例每日早晚操練步騎陣法,但實際上隻有朝廷派來監軍之時才能操練一次,而且,很多軍官們都戰馬遷到集市上賣,兵員也嚴重不足,末將在三千營當把總的時候,麾下隻有兩百戰兵,這還是算是多的,有的把總麾下就一百來人。”
朱由檢擦幹麵龐,凝眉道:“也就是說在冊的27萬京營兵,可能…額…隻有十萬出頭?”
賈華苦澀一笑,“陛下聖明。”
“行了,擺駕金鑾殿,上朝。”
......
金鑾殿前的廣場上,帝國的文武官員們已經在候著了,天地間仍留有的一絲涼意讓很多上了年紀官員叫苦不迭,自從朝臣集體反對南北軍的組建後,天子就再沒上過早朝,但天子也沒說暫停早朝。
這也就導致了,最近幾天裏官員們每天都要早起來廣場上站半個多時辰,直到傳旨太監宣布今日早朝暫停才能打道回府。
正當大臣們以為今天就要休朝的時候,金鑾殿前傳來了小太監尖銳的叫聲:“陛下有旨,宣~百官入朝。”
聽到這話,原本散亂的官員們趕忙站好隊列,在內閣首輔黃立極的引領下走上大殿,百官上朝後,朱由檢才在太監宮女的簇擁下走上金鑾殿,坐到了純金打造的龍椅上。
耳邊聽著百官山呼海嘯的萬歲聲,朱由檢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昨晚他研究火器研究到了很晚,本來今天他不打算早朝,但轉念一想,這麼多天沒見朝臣,總要上來露個臉的好,再者要處理京營的事情,也得跟朝臣打個招呼。
百官三呼萬歲後,朱由檢給王承恩使了個顏色,王承恩會意扯著嗓子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奏!”
一名三十上下的儒雅官員站了出來,他手持象牙笏板,恭敬地對朱由檢行了一禮道:“臣都察院雲南道禦史楊維垣彈劾兵部尚書崔呈秀立誌卑汙,居官穢濁。
河南道禦史向來由品行高潔之人擔當,崔呈秀卻擅自提拔其心腹擔當,另還推舉其弟崔凝秀為浙江總兵,自我太祖皇帝建國以來,還從未有過兄長在朝為官,弟弟在外手握重兵的例子。”
說到這,楊維垣冷冷的望了眼崔呈秀,崔呈秀此時冷汗直流,自從依附魏忠賢之後,還從沒人敢當麵斥責過他,更別說是在金鑾殿內,天子麵前彈劾他,此時楊維垣的哪是什麼禦史,分明就是拿著刀的屠夫,隻要天子允許,他的刀就會毫不猶豫捅進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