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頸間傳來的窒息感讓顧朝歌猛地睜開眼,眼前卻漆黑一片,隻有脖頸上的手掌在不停地收緊。
顧朝歌隻覺得空氣在一點一點流逝,腦子也是混沌不清。
她明明已經被大凰城的那群渣滓挫骨揚灰,神魂爆碎,現在竟然又活過來了!
顧朝歌用力地掰著他的手指,耳邊卻聽到聚集起越來越多的人。
“這就是顧朝歌啊,一個瞎子,麵目醜惡,竟然敢在熠王府勾引太子殿下。”
“這你就不懂了吧,吹了燈都一樣,她瞎不瞎其實無所謂啊。”
“沒想到啊,她大哥在斬風穀屍骨未寒,她還在這做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呢!”
“嘿,聽說太子殿下早就要跟她退婚了,結果這瞎子就要霸王硬上弓,強了太子殿下!”
......
“顧朝歌!下藥爬床,你竟如此不知廉恥!”
顧朝歌雖然看不見眼前的人,但是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她緊咬牙根,喉間都沁出血腥味。
“太子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一旁突然傳來一個嬌媚的女聲,不用看也知道這女子應該長得不錯,不過這矯揉造作的聲音聽著就讓人反胃。
還沒等顧朝歌惡心,蕭元初立刻道:“雪兒你到一邊去,一會本太子收拾她別臟了你的眼睛。”
“嗬!”
顧朝歌忍不住想笑,她堂堂玄門之主,醫尊世家,縱橫大凰城多年,已經很久沒聽到有人這樣說她了!
“看你們這對狗男女確實會臟了眼睛!”
她從嗓子裏擠出幾個字,突然抬手摸上發髻,下一秒,一根銀釵狠狠地插在了蕭元初的手上,將他的手捅了個對穿。
“啊!顧朝歌!”
被刺的鮮血淋漓的蕭元初一把甩開她,疼的整張臉都猙獰起來。
人群頓時引起一陣騷動。
這瞎子竟然敢刺傷太子殿下,這是爬床不成,惱羞成怒了?
而獲的新鮮空氣的顧朝歌立刻大口大口的喘著,隨即一股陌生的記憶如潮洶湧。
大津國,顧朝歌,顧陽府嫡女,天之嬌女,自出生便被指婚太子。
七年前卻突然狂性大發,親手弑母,又為救蕭元初被獻出一雙眼睛。
從此就瘋瘋癲癲,時刻糾纏著蕭元初,讓他煩不勝煩,時間久了,恩深似仇。
而明日便是兩人的婚期,但是她的大哥卻在回來的路上遇險,生死未卜。
統領大津破夜軍的顧照夜一死,顧朝歌便失去了最後支柱,被棄如敝履,那爬床一事,就是她的好妹妹出的餿主意。
美其名曰生米煮成熟飯,就可請太子派人去救大哥。
信以為真的顧朝歌不惜喝下藥酒去勾引蕭元初,經被活生生掐死,而這身上晦暗不明的青紫痕跡也不知到底是誰做的。
回顧過往,顧朝歌隻想說,愚不可及!
蕭元初捂著被刺傷的手,神情冷鬱:“本太子顧念往日情分,沒想到你竟然要刺殺本宮!”
這瞎子竟然敢對他動手,正好借機除掉,省的日後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
七年了,也該了結了!
他衝兩旁的人使了個眼色,一旁的侍衛立刻上前,長槍一指刺向顧朝歌。
就在眾人都以為顧朝歌要血濺當場的時候,她卻突然彎起唇角,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蕭元初的方向,一字一句道:“要殺我,可以!把我的眼睛還來。”
人群瞬間鴉雀無聲。
蕭元初也像被人掐住脖子了一般,梗在那半天說不出話。
七年過去了,所有人都快忘了,大津太子蕭元初的眼睛,是顧朝歌的。
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著顧朝歌,一時間竟沒人敢出聲。
“怎麼,我的眼睛放在你那裏七年,就變成你的了?”
少女輕挑眉,唇角似有似無的翹起一個弧度,落在蕭元初眼中卻是十足十的嘲諷。
“顧!朝!歌!”
蕭元初隻覺得一股火猛地竄起,他容色森然的盯著顧朝歌:“你信不信本太子現在就殺了你!”
顧朝歌感受到蕭元初的怒火,卻異常的冷靜:“太子殿下自然可以殺了我,隻是我想死得全屍。”
眾人看著顧朝歌平靜淡然的樣子,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瞎子徹底瘋了!
當初明明是她死乞白賴要獻上自己的眼睛,現在竟然讓太子還她眼睛,難不成讓蕭元初把眼睛挖出來嗎?
“三姐姐,我知道你怨恨太子殿下沒有去救大哥,可是昨夜暴雨,斬風穀下泥石滾流,無人生還,如今還危險重重,你難道要讓殿下身陷險境嗎?就算姐姐你救過殿下,也不能總是以此事為由讓殿下妥協吧。”
女子嬌媚的聲音再次傳來,在寂靜的人群中仿佛一顆石子投入靜謐幽湖,瞬間激起層層波瀾。
“原來是怨恨太子,竟然用眼睛做要挾!”
“要我說,她那廢物哥哥,不救也罷,太子殿下可是國之未來,犯得著為他冒險。”
蕭元初看著為自己包紮的顧清雪,周圍人的議論讓他再度挺起胸膛,看向顧朝歌:“雪兒說的沒錯,你不必用眼睛的事情做威脅,本宮感激你當初的恩情,但是這不是次次縱容你的理由。”
顧朝歌聽著兩人顛倒黑白,唇角的笑卻越發明顯,她身子微微顫抖,是來自心底深處的憤恨,也是來自原本的顧朝歌的悲痛。
“太子殿下,恩深成仇,你配不上情深似海的顧朝歌,而你的感激,我也不需要,至於這雙眼睛,遲早有一天我會親手拿回來!”
顧朝歌一步一步向前,明明是個瞎子,可那雙黯淡的眸子卻猶如兩柄利刃,深深地刺痛了蕭元初。
“但是你要記住,二十年前的一紙婚約是你大津皇室向我顧家求來的!今日,你我恩斷義絕,也是我顧朝歌,不要你的!”
話音剛落,四周立刻響起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這瘋瞎子竟然說太子殿下配不上她?!還要拿回自己的眼睛!
這是一個廢物瞎子該有的表現嗎?
這瞎子絕對是受不了打擊,徹底瘋了!
“顧朝歌!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一個不知道被誰睡了的破鞋,竟然敢說本宮配不上你!”蕭元初眼底泛出血色,恨不得一把將她拍死。
“那你便是那個被破鞋丟掉的破爛/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