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氏身處後宅，雖不問事，但那陰暗之事，一把年紀的過來人也是知道不少的，自然是懂得趙氏是表麵功夫，內裏不知多麼肮臟，也就兒子喜歡，不然怎會如此當麵袒護。

趙氏回到房中，怒的砸了桌上的茶杯，婢女忙跪了下來，不管地上的碎片，若不及時，等著的不知是怎樣的毒打。

“為何那個賤人還沒死，如今還好端端的活著。”

穿著淺色衣裙的婢女，原是趙氏身邊的大丫鬟，名叫玉羅，慌忙跪地道：“夫人，是奴婢看著顧青青在水中沉了半個時辰，才回來稟告，不知她又為何醒了過來。”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

趙氏氣急，一掌摔向她，其她婢女更是不敢答話。

“夫人，隻要她還在院中，就有機會除掉她。”

“更何況顧青青已經吃下那麼多的藥，就算活著，也會成為癡傻之人，到時，府中更不會追究其跳河的緣由，也就查不到您身上。”

趙氏聽到這裏，原本含怒的麵容也平靜了下來，好像顧青青已然癡傻。

青玉閣。

孫嬤嬤給回來的顧青青到了杯熱茶，詢問前院的情行。

“小姐，下月便是老爺的壽辰，不知要準備何種禮物？”小姐還是上心些為好，不然讓繼室出了風頭，又壓小姐一頭。

“嬤嬤不必擔憂，我知道要準備什麼。”也不知這顧侍郎是真的廉潔，府中嫡小姐的閨閣竟如此的簡陋。

“小姐知道就好，老爺壽辰之時，京都不少官員都會前來，就連......就連八皇子也會來。到時小姐你萬不可......”

孫嬤嬤還不知道顧青青在前廳說的話，不無擔憂。

顧青青則是眼前一亮，八皇子歐陽辰也來嗎？

這倒也是個不錯的機會。

“放心吧，嬤嬤，我已經不仰慕他了，不會再如從前般糾纏他的。”我現在恨不能將其剝皮抽筋，喂入惡狼之口。

顧青青觀望屋中的一切，沒有錢財，隻能出奇製勝了，簡單思索一番，便想到了要準備的禮物。

孫嬤嬤看到自家小姐的變化，喜聞樂見。

“嬤嬤，你小姐的藥煎好了。”

孫嬤嬤接過丫鬟的藥碗，將其遞給顧青青。

顧青青不有遲疑地隨手接過藥碗，隻是這送到口邊，就感覺味道不對。

前世在軍營中，受傷無數，尋常的藥物還是清楚一些的，這斷不是普通的滋補藥。

“嬤嬤，這藥是哪裏來的？”

孫嬤嬤以為顧青青還受墜河的影響，便平靜的說道：“小姐，這是府中的郎中開的藥方。平常小姐你就喝它來保身子的。”

平常就喝？

顧青青眉頭溝壑，思緒萬千，盯著藥碗看，斷定這是一種慢性毒。

“將藥方拿來給我看看。”顧青青脫口而出。

孫嬤嬤對顧青青的不同尋常感覺詫異，卻始終相信小姐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緣由的。

待門外的婢女拿著藥方過來，將其遞給顧青青。

顧青青看著眼前尋常的滋補藥方，沒有不同，確實是滋補身體的良藥，但。

“是何人煎的藥？”

“回小姐，是奴婢。”

說話的是一個十七歲左右的丫鬟，名喚鶯歌，是原主母親買來的丫鬟，隻比孫嬤嬤晚幾年入府，跟在身邊已經很多年了。

“這藥都是你熬的？”

“是，小姐的一切，女婢都不敢交於他人之手。”婢女心中竊喜，以為大小姐是要給什麼賞賜嗎？

雖然顧青青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姐，但她要是給了什麼賞賜，隻是比下人的要好上一些。

“煎藥是件勞心的事，本小姐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這碗藥便賞給你了。”

“這是小姐的藥，奴婢這麼卑賤的人，怎敢肖想。”這可是毒藥，我可不想變成呆傻之人！

“我賞你的，就沒有什麼不能的，還是說這藥......”真當我還是從前的顧青青，那般任你們欺負嗎！

顧青青冷言而去，鶯歌一聽頓時緊張地吞咽口水，慌張顫抖地開口。

“謝小姐。”說完，抿了抿藥。

不喝是不行了，但喝少些應該不會怎麼樣吧，鶯歌心中剛想到，隨即。

“本小姐說將它全喝了。”寒聲再至。

鶯歌眼神慌亂，這全喝了，可沒人知道會如何啊。

孫嬤嬤看鶯歌抗拒的模樣，反應過來，這妮子是背著她和小姐，在外另尋了出路。

“小姐，可需要老奴喂她喝下。”敢暗算小姐，皮子是癢了吧。

鶯歌搖頭不願喝下藥水，在孫嬤嬤的壓製下晃動頭顱，可一個十七的丫頭，怎麼可能反抗過四十多的孫嬤嬤。

孫嬤嬤將藥灌給她，便站在一旁。

鶯歌不斷的咳嗽，想將藥汁嘔吐出來，卻無計可施。

“小姐，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變成呆傻，救救我吧。”

原本臉上的妝容被淚水暈花，現在猶如惡鬼一般，令人深寒。

“鶯歌，如果你說出幕後主使，本小姐便聘請郎中為你診治，如何？”

鶯歌原本的討饒聲戛然而止，仿佛多說一個字便比惡鬼索命還要可怕，不斷的搖著頭，希望顧青青能看著自己多年伺候她的情分下，饒了她。

“鶯歌，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懂得珍惜，那就莫怪我無情無義了。”

顧青青看向孫嬤嬤，讓她將鶯歌的奴契拿來。

“我知道趙氏想害我，卻沒想到，跟隨我十幾年的丫鬟竟然被她收買，現如今我的身邊容不下你這等子小人，索性將你買與從春樓，想必那裏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從春樓是一家風流場所，但與其它不同的是，這個樓隻進不出，進去的紅塵女子從沒有被贖出去過，除非到死，否則休想。

鶯歌聽到顧青青要將她送到那裏，跪在地上，手緊緊地抓住顧青青的裙擺。

“小姐，奴婢什麼都說，隻要是您想知道的，求求小姐再給我一次機會。”

斷不能去那裏，去了一輩子就毀了。

鶯歌嚇得渾身直打哆嗦。

“你都如此哀求於我，本小姐又怎會做那惡人，你便說說那毒從何而來。”

果然還得下狠手才行。

“那毒是夫人給奴婢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人變得癡傻。”鶯歌不敢有所隱瞞，還將藥的特性告知給顧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