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嬤嬤，你能告訴我是何緣嗎？自醒來便模糊不清，事情也不大記得了。”

傅華錦佯作揉著額頭，像是在回憶，嬤嬤哪能知她心思，連忙接話。

“老奴知曉小姐喜歡八皇子，可再喜歡，也不能因為他拒絕你便跳河自盡，這不是隨了他的願了嗎。”

“八皇子......歐陽辰嗎？”

顧青青怎麼也想不到，再一次聽見這個名字，竟然和原身也有牽連。

孫嬤嬤連忙捂住顧青青的嘴。

“小姐，八皇子的名諱豈能亂叫，要是別有心人聽了去，你又要挨老爺一頓訓斥了。”

“嬤嬤沒事，這裏就你我，沒外人，你在跟我說說，我落水前還發生了什麼。”

顧青青一雙明亮的眼睛凝著孫嬤嬤，孫嬤嬤歎息一聲，將知道的事娓娓道來。

瞧著醒來的小姐又很不尋常地陷入安靜，孫嬤嬤不禁遲疑以往自家小姐聽聞八皇子的消息，便火急火燎的衝上前。

如今，失了有關喜歡八皇子的記憶，這以後，也該安生些了。

知道前因後果的顧青青，算是把事情來龍去脈理順了，原來是有人私下裏想讓她死，卻不希望被人懷疑，將她的死傳成了為情自殺。

真是歹毒。

也不知是何人想要殺她。

是八皇子嗎？

他現在還是一個沒有權勢的皇子，而且原身也沒威脅到他的利益，不是他。

那這京都之中，最想原身死去的也就隻有一人了，那便是繼室趙氏。

這一縷，倒是一切都清朗了，就在顧青青正思慮接下該如何，門外傳來聲響。

是婢女。

“大小姐，老爺聽說你已經醒來，讓你去前廳，說有事要問你。”

醒來這麼長時間了，不見人來就算了，現在還要她去前廳接受審問，可見原身是不受寵的。

顧青青跟著婢女身後，一路回想前生。

顧源書下半年升任，官居一品，歐陽辰數次想將他籠絡到自己麾下，卻被拒絕。

等到歐陽辰登臨帝位後，蓄意打壓，朝堂之上無人幫助。

啟元二年顧源書一家便被發配邊疆，再之後的事便不知了，那時已經入了後宮，被收了兵權，不過問朝堂之事。

宿主的母親本是顧侍郎的原配，可因草根出生，在顧侍郎升任後便不被待見。

其生母與京都其他官夫人相比，更是讓人覺得平平無奇，寡淡無味。

於是，顧源書便相繼納了幾房妾室，各個都有一技之長。

其中手段了得的便是如今的繼室，趙氏。

她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又如何在這深宅大院裏保全自己的一雙兒女，更是在原配死之後隨即被晉升成這家中主母。

又是一個狗義廉恥之徒，傅華錦心中不免還想到沈珍兒，一丘之貉的東西。

前廳。

一名鬢角花白的老人坐於上首，她是顧侍郎的母親李氏，趙氏獨自一人撫養顧侍郎，少時吃了不少苦楚，現如今雖不為錢財憂愁思慮，卻依舊節儉。

顧侍郎坐在李氏的下首，經由官場的洗滌，沉澱，眼神尤為老練。

顧青青由婢女引領，緩緩走進，向上麵的李氏行禮。

“祖母安康，孫女讓您憂心了。”在宮中的幾年裏，別的不會，但與人拉扯長短還是會的。

在顧青青的印象裏，祖母李氏是一個心懷慈悲的女子，她憐憫原主孤苦無依，速來偏愛一些，隻是在趙氏的各種設計下，原主與祖母感情變淡。

“父親安好，不知叫女兒前來所為何事？”

屈膝行禮，禮儀得體，看不出絲毫的嬌蠻。

李氏對這樣的顧青青比較滿意。

顧源書臉色不虞：“今日叫你過來，是問你些事。”

“父親請講，女兒必不敢有所隱瞞。”

顧源書聽到顧青青順從的話，眼神緩和了一絲，但當他想到顧青青為情自殺讓自己丟了臉麵，又重新淩厲了起來。

“你為了八皇子跳河自殺，可有此事？”

“女兒身為閨閣小姐，就算再如何喜歡八皇子，也斷然不會作出為其自殺的醜事，望父親找出傳播謠言之人，還女兒一個名聲。”

一位打扮豔麗的夫人走了進來，身邊跟著一男一女。

“青青，你就算再如何喜歡八皇子，也不能做出讓我們擔憂之事。你可是侍郎之女，與那八皇子還是相配的。”

顧青青冷眼看著緩步進來的女子，穿著一身華麗的高腰襦裙，外罩一條半臂，全身透著股風流韻味。

這便是繼室趙氏了。

趙氏的話明麵上是在訴說著對顧青青的擔憂，暗地裏卻在提前上麵的兩位，顧青青做出是不孝之事，也讓府上淪為他人的談資。

在百姓的認知裏，一個世家小姐表白被拒，一時想不開跳河自殺是講的通的，無人會想到一向對其慈愛的繼母會殺了她。

好一個精於算計的毒婦，坐進喪盡天良之事還能全身而退，真是偽善至極。

可惜啊，現在的顧青青是我傅華錦，可不會再被隨意玩弄了。

顧青青嘴角勾了起來，“是青青的不是，讓母親為我憂心了。”

趙氏虛偽，顧青青隻會比她更盛。

對顧青青一臉溫馴的表情感到驚訝，到底下走了一遍，居然變聰明了。

牽起顧青青的手，摸著不存在的眼淚，“青青下次可不能再尋死，亦不可連累你的父親，他在朝堂之上已是辛勞，切莫叫他回府上依舊為你擔憂。”

“是女兒的錯，牽連了父親，遭此一劫，女兒已斷了對八皇子的心思，不叫他人聽了笑話。”

顧源書聽到此處，顧青青就算再如何，始終是自己的女兒，又剛剛蘇醒。

“父親隻是關心你，以後切不可在亂來。”

李氏見顧青青的變化，想到其生母早逝，養趙氏名下，終不是自己親生，不免起了憐愛疼惜，隨即叫顧青青上前來。

顧青青低頭上前，旁人隻以為她是高興，被李氏特殊關照，因為李氏自兒子事業有成，便吃齋念佛，極少過問院中之事。

李氏望著眼前清秀長相的顧青青，落水之後沒有修養，現在的臉色也不紅潤，命身邊的婆子去庫房取些上好的滋補藥材送給顧青青。

“這剛剛病過一場，必是要好好修養一番，萬不可落了病根。”

“謝祖母。”

趙氏見婆婆對顧青青起了惻隱之心，感到了危機。

“母親，我那裏還有上好的人參，回去後便讓人送過去。”

為了賢良的美名，不得不下血本。

但想到是送給顧青青，便暗恨人辦事不力，那麼好的時機，竟淹不死這個賤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