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口井裏，真的有妖怪嗎？

　　奶奶看著那口井久了，就會覺得井裏麵好像有什麼東西吸引著自己，忍不住強烈的好奇心，在驅使之下，還是走過去看了一眼。

　　隻是她剛抬腳，就被人拉住了。

　　是太姥姥。

　　太姥姥當即就給了她一個耳光子：“我對你說的話，你是不是開始當做耳旁風。”

　　那一掌可不輕，嚇得奶奶再也沒有想要靠近那口枯井的想法了。

　　現在想來，若是當初真的靠近了，那麼接下來死的就是奶奶了。

　　太姥姥給奶奶做了護身符，要她隨身帶著。

　　奶奶捂著腫了半邊的臉，依舊問道：“瓔珞姐姐跟我說，這個宅子那口井裏麵有妖怪。”

　　“有啊。”太姥姥說：“所以不要隨便靠近。”

　　可是奶奶不依不饒：“可是她說了大太太和四姨娘，就是被妖怪吃掉了。娘你會被吃掉嗎？我不想你被吃掉。”

　　太姥姥忍俊不禁：“不會。這個宅子裏麵確實不安生，你要好好的保護你自己，若是娘有一天真的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當時的奶奶隻是覺得奇怪：“那些法師伯伯不是請了許多。”

　　太姥姥並沒有回答她的話。

　　直到太姥姥死了之後，宅子裏真的沒有什麼人了。

　　後來奶奶也不想跟誰玩了，後來也就去過一次祠堂，她無意間瞥到了瓔珞，全身通紅，身上坑坑窪窪的，就像是肉一塊塊的往下掉一樣。

　　她就再也不去了。

　　再長大一點，終日坐在了餘家的門前張望，奶奶也不知道在張望什麼，可能是在張望形形色 色的路人，也可能是在張望那些死去的人。

　　有一天，一個叫不知的道士路過此地，像奶奶討要齋飯。

　　奶奶去廚房拿了素的，也拿了葷的來。

　　不知吃完之後，要告別之前，鞠躬對奶奶說道：“施主慈悲，看施主有緣於道，便送你一個機緣。”

　　說著，說出了餘宅一個方位，要奶奶去。

　　奶奶真 覺得奇怪，這個人怎麼知道的，還想要問的時候，那個不知已經走遠了。

　　奶奶按著他說的方位走到最後宅子的地方，發現居然是自己母親的居室。

　　太姥姥死了以後，她就沒有進過這裏。

　　這裏能有什麼機緣呢？

　　奶奶本來覺得那個道士在糊弄自己，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給了道士東西吃，那道士應該不會這麼無聊，騙一個小孩子。

　　於是她就在屋子裏麵找了起來，那會奶奶就秉著這裏麵一定會有別的東西的可能性，地毯式的搜索起來，搜索到最後，她在太姥姥的床墊底下，發現了一個暗格。

　　暗格打開來之後，裏麵有書。

　　太姥姥喜歡清靜，自己一個人住在偏院，也經常不讓奶奶在她跟前吵鬧。

　　總而言之，就是那種規規矩矩，嚴格待己之人。

　　奶奶沒有見過太姥姥有這個東西，而且麵上還是繡了金文，都是奶奶看不懂了。

　　但還是帶走回去看了。

　　再大一點，奶奶才研究出來上麵的東西，原來都是家傳的一些法術，太姥姥是入殮師，但也並非完全是入殮師，還幫人除一些邪祟。

　　奶奶跟著學了，等於傳承了太姥姥的衣缽。

　　可惜太姥姥死得突然死得早，不然她再等奶奶大一點，就會將自己的衣缽，親自傳承下去了。

　　奶奶天資聰穎，學的快，也學的精。

　　後來離開家，成家立業之後，才知道餘家那口井，原是真的有會吃人的怪物在裏麵。

　　餘家不知道哪位祖輩，想要富貴，偶然遇到了一個邪僧，給了一個法子，不過要在那邊打一口井。

　　至於為什麼，追溯太久了，也沒有人知道。

　　隻是從奶奶那個時候開始，聽說大姨太不小心觸碰了井底的祟物，但是奶奶覺得，或許是因為井底的祟物，力量逐漸強大，已經壓抑不住了。

　　所以才開始了之後那一係列的事情。

　　太姥姥死了之後，瓔珞也死了，而且死的還很蹊蹺，通身的肉，就好像自己腐爛了一樣，掉的都快沒了。

　　都能看見骨頭。

　　奶奶倒是沒有看見，隻是後來家道中落，再後來經曆了不少的近現代的改革，這裏很多宅子都拆了，土地也給收了，後來那口井也給埋了，又發了幾次洪水，那裏就成了潭。

　　井也就埋在了井底。

　　相安無事幾年之後，但凡隻要在黑龍潭撈魚的人，死得都很慘。

　　就是因為死相太慘了，所以那裏就成了禁地，沒有人再去過黑龍潭那一塊。

　　奶奶的故事講到這裏，其實她自己也沒有太明白，餘家當初到底是做了什麼，隻知道當初那場交易，才導致了黑龍潭變成一個殺人的地方。

　　這樣聽來，確實有很大的瓜葛。

　　奶奶說完她的事情以後，就走了。走之前還是千叮嚀萬囑咐我，不要去找那個陽棺裏的人，也記住自己的名字，無論之後多少人問，都不要再提起這件事了。

　　七歲這年，因為我們四個去了黑龍潭，卻隻活下來了我一個人。

　　而自從這天開始，一切似乎就冥冥之中有了注定，而我也從借命的那天開始，發生了一些變化。

　　比如從那天開始，我好像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我不是夜裏看見有人爬在樹上，就是看見有人頭靠在我的窗戶上，晃著腦袋，不斷的滾。

　　我每次看到這些東西，都能生病，雖然都是小感冒，但也終日昏昏沉沉的。

　　有一次，奶奶帶我去村口的店裏買食物，我在田野裏看見一個岣嶁著背的老爺爺。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意義上看見不幹淨的東西，以往或許都是幻象，隻覺得每次見到的時候，都像是在夢裏。

　　但是這次不一樣，那個老爺爺，我親眼看見他的脖子上，插著一把刀。

　　當時我便指著那處問奶奶：“奶奶，那個老爺爺脖子上麵有一把刀誒。”

　　奶奶隻是隨意看了一眼，雖然她假裝不在意，但是我還是能夠感覺到，她是有點緊張在裏麵的。

　　回到家之後，奶奶開始裁布，然後又忙活起來，似乎那件黑龍潭事情過後，奶奶就總是在忙活。

　　我房間裏麵的光線，都被黑布遮了起來，我甚是不理解，抬頭問奶奶：“奶奶，這是做什麼？”

　　“什麼也不要看。”

　　說完，奶奶就在房間裏點上香，我看出來了，是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