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因為吳美芳的事情耽擱，今天到磚廠晚了十分鐘。

　　老張頭的馬車趕到磚廠，十幾個工人拿著飯盒蜂擁上來。

　　“哎呀，覃姑娘你可算來了，我們真怕你不來賣飯了！”

　　“可不，你做的飯好吃又實惠，我們真不想再去別的地方吃飯了！”

　　......

　　受到工人們的肯定，覃芩心裏一片感動。

　　上一世，她沒有出來工作，從來不知道認真付可以得到別人的肯定。

　　那種成就感，多少錢都換不來。

　　“大家放心，隻要你們不趕我走，我會一直在這裏賣飯！”覃芩認真地承諾。

　　“那太好了！我們磚廠職工可有福氣咯！咱們鼓掌歡迎覃姑娘留下來好不好！”

　　大家熱烈地呼應，竟然齊齊地給覃芩鼓起掌來。

　　“大家看，這是我認真考慮後出的菜單，一定會讓大家吃好吃飽！”

　　覃芩開心地拿出那張大紅紙，抖開了讓大家看。

　　“好啊好啊！”人群裏麵一片歡呼，“不用你自己貼，我們幫忙把這張紙貼到廠長辦公室門口去！”

　　覃芩本來還擔心一會兒和廠長談事兒沒底氣，可這會兒有了工人們的認可，她又多了些底氣。

　　有人已經從辦公室裏找出了漿糊，幫著覃芩往磚廠門口貼了一份兒菜單，又往辦公區貼了一份兒。

　　兩個保溫桶的麵條，和一大桶的鹵子，很快就賣完了。

　　覃芩拍了拍手，和老張頭說，“叔，我先去找下廠長，你在外麵等我一會兒。”

　　“誒！”老張頭把馬車趕到一邊兒，抽會兒旱煙等著。

　　覃芩“篤篤篤”敲了兩聲，林廠長親自過來開門。

　　“林廠長，您好！”

　　覃芩站在門口，禮貌地頷首微笑。

　　“覃姑娘吧，來來來，進來坐。”

　　林廠長把覃芩讓進來，自己又回到辦公桌後麵坐下。

　　覃芩一眼就看到林廠長攤在辦公桌上的飯盒，還剩下半個饅頭沒啃完。

　　“林廠長，您還沒吃完飯啊？”覃芩抱歉地一笑，“打擾您了！”

　　“說哪裏話呢！”林廠長把飯盒蓋上，笑著說，“我呀正等著你來找我呢！”

　　等著她來找？

　　覃芩轉念一想，應該是王永民幫她打過招呼了吧，這個人效率還挺高的。

　　“是我王主任給您打過招呼了嗎？”覃芩趕緊提起王永民這個中間人。

　　熟人好辦事，王永民已經跟她說過了，他和林廠長是同鄉，語氣間的熟稔看得出來他們關係很不錯。

　　“不不不，小覃，不完全是永民給我打了招呼。”林廠長擺了擺手，“我原先就有找你談一談的打算。”

　　覃芩靜靜地坐著，聽林場說。

　　“我這個磚廠有百十號職工，吃飯一直都是個問題。”

　　林廠長表情嚴肅，“就因為這個問題，有關係的職工到處托關係找人要調離磚廠，沒關係的職工鬧情緒，工作積極性不高。

　　我作為一廠之長很是撓頭。眼下，磚廠的效益還不是很好，但是我預感過不了兩年，我們國家就會大搞基礎建設，我們的紅磚會成為搶手貨，磚廠也會越來越重要。”

　　“林廠長真是高瞻遠矚，又處處為職工考慮，我真是很敬佩。”覃芩適時地插話。

　　她倒不是可以恭維林廠長，而是知道過不了兩三年，正如林廠長所言，每一塊磚都很暢銷，因為國家大搞建設需求大呀。

　　所以，她更要把握好眼下這次機會。

　　林廠長不是個很官僚的人，但覃芩的話還是讓他很舒心。

　　“這些日子，我看你在磚廠門口賣飯，手藝好價格也公道，很受工人們的歡迎，這不把菜單都貼到我門口了。我要是不同意你留在磚廠，工人們也不同意啊！”

　　林廠長笑著打趣，心底對覃芩很是滿意。

　　“隻是，南方的一些發達地區，已經放開國營單位食堂外包，但是咱們這個地方......”林廠長麵露為難之色，“比較保守。”

　　覃芩早就考慮過林廠長說的問題，要知道周景言是改革開放後第一批發家致富的富商，她對政策發展過程很清楚。

　　“那就不提承包。”覃芩眼光晶亮，“我看咱們廠子裏麵有很大一個廠房閑置著，您可以把空房租給我。”

　　“小覃啊，廠房也是個國有資產，我要租給你也很麻煩，得開會。如果有人告我，這就是個很嚴肅的問題。”林廠長很嚴肅。

　　“那我就等您先開會！”覃芩又提出對策，“我租金照付，但是磚廠職工在我這裏吃飯有福利。”

　　覃芩心知肚明，林廠長既然等著她找上門，自然是想和她談合作，不會讓她空手而回。

　　林廠長等的就是她主動讓利。

　　“哦，你說說看，我的職工能有什麼福利。”

　　林廠長喝了口茶水，不緊不慢地說。

　　“我隻是租用磚廠的廠房，做飯的原材料、工具都是我的，磚廠職工按照我的餐譜吃飯，每人每月交兩塊錢給我，我管吃飽！”覃芩豪氣地說。

　　“兩塊？”林廠長睜大眼睛，“按照你在外麵貼的菜單，一個月兩塊錢，你不賠本嗎？”

　　“林廠長，這是我的事。”覃芩笑著說，“讓工人吃好吃飽，是您給的他們謀的福利。至於賺不不賺錢要看我的本事。”

　　這筆賬，她早就反複盤算過了，怎麼會賠呢？

　　她需要的隻是一個做大做強的平台，有了平台，降低成本擴大規模，才能賺到錢。

　　“好！”林廠長當場拍板，“小覃真是個敞亮人，既然你這麼厚道，那我也表個態，你在磚廠做飯用水用電，頭一年全免！”

　　林廠長高興壞了，磚廠職工的夥食問題解決了，他就能調動工人的積極性。

　　沒想到，王永民介紹的這姑娘這麼聰慧！做生意一定是把好手！

　　“那可真是太感謝林廠長了，我們什麼時候能定下裏這事兒？”

　　“一個月兩塊錢？你確定不後悔？我們可是要簽合同的！”

　　林廠長最後一遍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