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向左向右 

月亮看著陳林蔡和蔡琳瑤兩人，神色裏是猶如夢見仙境般的憧憬，可說著說著，神色有一瞬的黯淡又變得光彩奪目。

陳林蔡和蔡琳瑤相視不語，月亮的想法還是太過單純，這人世間的種種又怎是這麼簡單。

都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盡管月亮和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但以陳功與月亮的緣分以及這近十年的相處，讓陳林蔡把月亮當做自己的妹妹，而蔡琳瑤也是如此。

或許讓她到外留學是一個很好的磨煉，陳林蔡望了一眼思索的蔡琳瑤，蔡琳瑤點頭。

蔡琳瑤拉過月亮的手，目光慈愛：“月亮，我認為留學是件大事，你要好好考慮和選擇。你先回家好好想想，這個時候呢，你也可以看看各個學校的留學政策，再做打算。”

月亮點點頭，算是聽懂了蔡琳瑤字裏行間的意思。

三人一番談話間，太陽也悄悄躲到了雲層裏偷懶，這時，有陳林蔡的朋友上門，談話也暫時結束。

蔡琳瑤給陳林蔡等人斟茶，而月亮也到拿出了早些時候大家做的糖環、酥餃還有一些瓜子點心，自顧自地去幫小水洗碗。

來到後廚廚房，小水果然把碗泡在洗漱池裏，而她坐在門口打瞌睡。

月亮走過去把碗洗了，將碗依次陳列在架子上，自己坐在門外的凳子上等待碗具瀝幹水分。

這時候，旁邊的小水也醒了，她爬起身來到月亮身邊。

“月亮月亮，你都不覺得煩嗎？”

小水的話讓月亮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想起之前，陳林蔡每每說到東西，小水跑得飛快的模樣，也明白過來。

月亮搖搖頭：“不會，我很開心蔡哥更和我說這些。”

“也是，每次你都聽得津津有味，有這個時間還不如休息。”小水搖頭晃腦地拿過帽子遮在臉上，又準備睡過去。

月亮看著小水，又抬頭看那再次露出邊角的太陽，微微眯眼。

陳林蔡和朋友聊天，再加上沒什麼客人，接下來也沒有什麼需要打掃的，月亮和小水坐在後廚的門口聊天，沒過多久蔡琳瑤就放了她們回家。

臨行前，月亮拉著蔡琳瑤詢問關於專業的選擇和推薦，蔡琳瑤講了幾個專業：漢語國際教育、漢語言文學和文化產業管理。月亮帶著三個專業，思考著離開了餐館。

蔡琳瑤給的三個建議，前二者是為了讓月亮更夠更係統地學習漢語、文學曆史這些感興趣的東西，後者則是更直觀地去感受各種文化藝術的熏陶，以及參與到這個事務的規劃之中。不論是哪一個，蔡琳瑤的建議都是基於月亮的喜好而提出並為了讓月亮在學習之後有另一個方向發展的可能。

回到家的月亮先是搜索三個專業的專業方向，基本了解了這三個專業的意義。她的腦袋裏回想著陳功在她麵前講到“一帶一路”時侃侃而談的模樣，再加上陳林蔡中午對中老鐵路的分析，月亮選擇了文化產業管理這個專業。

打定主意後，月亮開始對這個專業的學校進行搜索。

文化產業管理，主要研究管理學、經濟學、文化等方麵的基本知識和技能，涉及文化旅遊、廣播影視、新聞出版、文物遺產、工藝美術、體育娛樂、動漫音樂等多個領域，探討文化產業中企業的盈利方法及其模式，進行文化經營管理等。

經過了解，月亮越發肯定這是自己想要學習的專業，再加上這些年耳濡目染聽到的形勢政策，月亮想，她應該選擇一個合適的城市：中guo-東盟博覽會的舉辦地——南寧，這是月亮的首選目標。

再之後，月亮根據南寧的院校逐一尋找擁有文化產業管理專業的學科。

日落西斜，明月東升。

皎皎銀輝透過窗欞灑向月亮，荷花推門而入。

荷花見到月亮聚精會神的模樣也不打擾，她為月亮點了燈。

白熾燈的光強烈而明亮，將柔和的銀輝擋在窗外，月亮抬起頭和荷花打了聲招呼。

“媽媽。”

“吃飯了。”荷花也沒退出房間，回了月亮一句，詢問道：“你在做什麼？燈也不開。”

“我在看學校，我想到中guo留學。”月亮如實相告。

“什麼！留學！我們哪來的錢！”荷花一聽，那慈愛的目光變得凶狠，她箭步走到月亮麵前，語氣也變得鋒利：“生活好不容易變好，讓你讀完書就不錯了，還想著出去，你給我老實呆著，努力在陳老板店裏打工，過幾年找人嫁了！”

“我才不要！”月亮反駁。

“現在過得比以前好，比什麼都強，你還想著到處跑，你不知道我為了讓你長大有多努力！”

月亮微愣，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觸發到母親的情緒。

荷花將月亮拉扯起來，月亮的腳步踉蹌了一下，但與荷花對視的一瞬間，月亮看到她微紅的雙眸。

好像當年......

月亮想著，耳朵邊荷花的聲音又炸起：“你吃我的、穿我的，我好不容易把你養大，你要乖乖聽話。”

月亮明白荷花的感受，但是過去的傷痛不能成為現在的障礙，人要朝前看。

月亮試著同荷花講明白：“媽媽，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經成年了，我應該有自己的選擇，而不是躲在你的餘蔭下生活，我要成為你的大樹。”

荷花果然還在生氣，她沒有聽月亮的話，而是背過身子不看月亮，停了幾秒走出房門。

室內的氣氛降到冰點，月亮看著有些孩子氣的母親，暗暗歎了口氣，默默跟上去。

沉默，一晚上的沉默。

月亮和荷花坐在一起吃飯，一起躺在同一個房間都相顧無聲，月亮看著另一張床上背對著自己的月亮，暗暗歎氣。

窗欞外，樹影婆娑，月光也藏在雲後。

第二天，月亮早早出門來到餐館，陳林蔡依舊坐在櫃台算賬，而蔡琳瑤坐在位置上沏茶，遞給陳林蔡；倒是小水依舊是不到時間不見蹤影。

“先吃早餐吧。”蔡琳瑤看到月亮，端了一份豆漿油條給月亮。

月亮坐下，急急地吃完，便收拾到後廚，洗淨、瀝水，又跑回前廳坐到蔡琳瑤身邊。

“嫂子，我想好了，我一定要留學！”月亮急不可耐地表達她的想法：“我想到南寧學習文化產業管理！”

蔡琳瑤聽著月亮的選擇，沒有驚訝。蔡琳瑤瞥了一眼心無旁騖地算數的陳林蔡，都是陳爺爺帶出來的，脾性都有些相同。

蔡琳瑤巧笑著詢問月亮有關荷花對這件事意見，月亮卻是一陣緊迫，而後默默歎了一口氣。

“她不同意。”

蔡琳瑤心下了然，也沒說什麼，隻是想知道月亮在沒有得到母親支持是否還會堅持自己的選擇。

月亮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我一直想實地感受中華文化，而且我想為自己的生活找到新的可能性。”

陳林蔡結束了自己的算賬，看到月亮，他走出櫃台，端著茶坐到了蔡琳瑤的身邊。

“說得很好，尋找機會、把握機會雖然做不到一次便扶搖直上，但把握住每一個可能性，人生才能不斷變好。這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事情。”陳林蔡誇了月亮，轉頭認真看著她：“那你準備如何抓住這次機會！”

“請蔡哥和嫂子幫我。”月亮起身，雙手舉至額頭，向相識多年的兩位深深鞠躬：“這麼多年，我們母女得陳爺爺的照顧，生活才變得好起來，母親讓我知足常樂，可我想試著做搏擊長空的鷹，我想看更廣闊的天空。”

“然後呢？”蔡琳瑤接著問。

“之後，我會回來。”月亮抬起頭認真看著眼前的兩位。“我的故鄉在這，母親在這。”

“那你出去的意義。”陳林蔡刨根問底。

月亮聽著陳林蔡的質問，望著陳林蔡回想起年少時陳功坐在角落的位置給她講述大道理的悠然自得。當時的她不懂，現在的她似乎懂了，但又沒有完全懂。所以她想試試。

“行萬裏路讀萬卷書，為的是修身養性，為的是找尋自己。這是陳爺爺和我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