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裏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葉枳搖搖頭:“我不能答應你。”
葉枳經曆前世,已經對婚姻失去了信心。
她不可能再隨意踏入泥潭。
哪怕假結婚也不行。
顧城眯了眯眼。
他提出假結婚,的確是對這姑娘有一點興趣,但更多的是想擺脫家裏的念叨。
在他看來,這對他們兩個來說是共贏的。
可,自己這是被拒絕了?
“先生?”葉枳小聲喊了句。
顧城眸子微動:“好。”
聽到的嗓音依舊是那抹低沉。
可葉枳總覺得這還摻雜著其他的情緒。
她抬眸,卻直接撞進了男人那抹黑沉沉的目光中。
可等她想探究下去的時候,顧眼底的情緒早就已經散了,依舊是那淡漠的模樣。
大概是自己看錯了,葉枳心想。
“我把你們送回去吧,你母親的腿並不方便。”
葉枳哪裏還好意思蹭人家的車啊:“我們坐公交車就好了。”
顧城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勾了勾唇:“是怕我了?”
葉枳一懵,急忙解釋道:“就是我們可以自己走了,你那車來回一趟太麻煩了。”
她想了想:“而且我認為先生你是個好人,怎麼可能害怕你呢?”
好人。
顧城舌尖品味著這兩個字,低低笑了聲。
葉枳不解的看向他。
這怎麼這麼奇怪?
“我叫顧城,都城的城,如果你有事,可以給我寄信或者打電話。”
說著,顧城將名片不容拒絕的交給葉枳。
這年頭電話不常見,安一部座機得上千,寫信是最便宜的。
“謝謝......我叫葉枳,淮南為橘,淮北為枳的枳。”
顧城勾唇:“很好聽。”
葉枳耳朵微紅, 匆匆道別後就離開了。
顧城看著她背影消失,意味深長的挑了挑眉。
“錢閱之,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偷看的錢閱之被顧城這幽幽的嗓音嚇得一哆嗦。
“我在想,這麼有趣的小姑娘會再來找我的,對不對?”
錢閱之嘴上忍不住道:“你可別亂來啊,人家小姑娘挺可憐的了。”
“你放心。”
顧城用牙齒頂了下側臉,意味不明的笑了聲:“肯定不會亂來的。”
——
“阿嚏!”
公交車上,葉枳打了個大大噴嚏,楊娟擔心的看著她:“濕衣服怎麼不換下來,小心著涼。”
“我沒事,回去就換。”
村裏是沒通路的,好在下了公交後,她們碰到了王叔,正好坐著牛車回去。
現在早就已經天黑,葉家三個屋子裏都亮著燈。
她們回來的動靜不小,可沒一個人過來問一句。
楊娟有些難過。
葉枳卻不稀罕,護著她媽進了小茅屋。
先把她安排好,葉枳去了灶房。
這廚房是葉家公用的,他們現在沒分家,都在一個鍋裏吃飯。
葉枳拿著自己家裏的兩截紅薯和幾根玉米,點火燒著吃。
到現在葉枳才想起來,顧城在包子鋪給她媽買的湯麵沒拿回來。
葉枳燒火的手一頓,隨即開始想怎麼弄到毛線。
畢竟要賣手套啥的,肯定得有原材料。
至於顧城,她現在連飯都吃不上了,還想什麼呢?
簡單對付了肚子,看著她媽吃上藥以後,葉枳才洗漱吃飯。
一夜好眠。
葉枳第二天起來精神滿滿。
早起給她媽煮了紅薯之後,她便拿著家裏僅剩一塊錢去了鎮上。
她沒去鎮上的供銷社也沒去服裝店,反倒是七拐八拐的去了一個矮房子。
前世的時候,為了貼補家用,葉枳曾經做過不少零工。
其中就包括這織手套圍巾的。
吃過虧,也占過便宜,當然也知道哪裏的毛線最便宜,質量也不差。
這兒看似是個收廢品的小破屋子。
實際上有不少好東西,之前倒爺們最喜歡來這兒。
看攤子的老大爺讓葉枳隨便挑。
葉枳逛了一圈,終於在堆滿灰塵的木格子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毛線球。
她選了五個拳頭大小的毛線球,去結賬的時候一塊多一點。
葉枳嘴甜,九毛錢買了下來,另外看到旁邊有幾根小鐵絲和幾個碎布塊,也一起買了下來。
她都想好了,這手套就做兩種類型的。
一種是全指頭都包著的,這樣的暖和,也適合對手要求沒那麼精細的工作;
另一種則是半指的,看重手上功夫的工人肯定喜歡,學生寫字也舒服。
這兩種裏麵再來個紮著蝴蝶結和綁著絨球的,一晃一晃的,小姑娘肯定喜歡。
手套在這時候可是個新東西,買的人肯定多,不愁沒得賣。
葉枳想了一夜,除了市場需求大以外,還想起了一件事。
“大爺,咱們這兒還有別的毛球嗎?”
老大爺抬頭瞅了她一眼:“你想幹啥?”
“嘿嘿,咱們要不來談個交易?”
葉枳眼睛賊亮:“反正您毛線球放在這裏也是吃灰,不如便宜了我......”
“不賣不賣了。”
老大爺還以為葉枳還想砍價,揮揮手攆她走:“這都虧本賣你了,一點都沒賺。”
“您先聽我說完,”葉枳特別真誠的道,“這次您肯定能掙大錢。”
“不瞞您說,我買這些毛線球是想回去做點小生意,可是我這本錢有限,但肯定能掙不少,所以,這些毛線球算您投的本錢,咱們兩個合夥做生意,您出原料我出力,賺的錢您二我八,如何?”
老大爺掀起眼皮子來看了葉枳好幾眼。
葉枳笑眯眯的:“反正您這毛線球也都是壓貨,不如跟我合作,保您賺的盆滿缽滿。”
“你這小丫頭還真有意思,”老大爺笑了兩聲,“八二分,我八你二,不能再少了。”
葉枳是真沒想到這老爺子心這麼黑。
“咱們這大冬天的,誰都不容易,這樣三七分,您三我七,包您賺不少,這毛線放在這裏可不會生錢哦。”
老大爺想了想,一咬牙:“行,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但我也得要點保證,萬一你要是抱著我的毛線跑了,我找誰說理去?”
“這肯定不會,”葉枳眼珠子轉了轉,“您要是不放心,那咱們就簽個字,您和我都簽,再找個公正的見證人,畢竟咱們非親非故的,誰都不放心。”
“見證人?還公正,你這小丫頭還能把公安找來不成?”
老大爺壓根沒當回事,葉枳笑著離開。
不一會兒,老大爺就吃驚的看著這丫頭還真拉了一個公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