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陛下，退下吧，這廝為了權力，已經不會顧及親情了！”

　　趙飛揚頭也不回地說著，可姬淩月還是不死心，目光複雜地看向姬天玄。

　　姬天玄別過頭去，看也不看姬淩月一眼。

　　無情最是帝王家，生在帝王家，親情本就是一種昂貴的奢侈品！

　　知道這一戰無法避免，姬淩月也不抱希望，她有些無助地看了眼周圍。

　　黑壓壓的一片人潮，已經將整個陵園都圍了起來，人數幾乎是飛揚軍的三倍。

　　飛揚軍驍勇善戰，但麵對這麼多敵人，能行麼？

　　“陛下，還請退回軍中！”

　　燕青緩緩策馬走出陣列，姬淩月不再堅持，退回軍中。

　　江允等人迅速圍了上來，將她護在中間。

　　江允身為三朝元老，也算見過世麵，但這種局麵，他還是第一次遇到，眼中不免有些焦急。

　　他被困在這自是無礙，可陛下決計不能出事！

　　“陛下，秦王來勢洶洶，人多勢眾，您還是想辦法走吧！”

　　其他忠臣也紛紛開口勸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陛下，臣等便是舍命，也要護送陛下逃出去！”

　　姬淩月搖了搖頭，目光堅決，聲音更是帶著不容置疑：“逃？往哪逃？今日之戰，勝則生，敗則死！若是飛揚軍隕滅於此，朕最後的依靠也沒了，那苟活於世又有什麼意義？”

　　江小蝶也是帶著哭腔喊了出來：“爹！你還不明白麼？我們沒有退路了！”

　　江允還想再說，這時候，一聲悠長的號角聲響，淒厲無比。

　　秦王大軍終於發起了進攻。

　　黑壓壓的人群瞬間魚貫而來，聲勢浩大，他們有序地排列成一支支整齊的方隊，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精兵強將。

　　手持盾牌的士兵走在最前，將中間的弓箭手護衛其中，弓箭手之後，則是齊齊手持長槍的士兵。

　　三隊士兵緩緩壓了上來，畫麵令人窒息。

　　看著這一幕，江允等人心中絕望，而江小蝶和姬淩月，卻是不約而同地望著飛揚軍最前列的那個手持方天畫戟的身影。

　　她們堅信，場麵再難，趙飛揚也一定有辦法應對！

　　“列陣！”一聲爆喝，趙飛揚高舉方天畫戟，身後飛揚軍齊齊出動。

　　他們眼中沒有任何懼怕，有的隻是狂熱。

　　在北境與突厥打了三年，他們骨子裏早就流淌著戰爭的血液。

　　戰爭，隻會讓他們感到興奮，感到瘋狂！

　　燕青率領著一支騎兵，一馬當先，前往鑿陣。

　　騎兵數量約莫一千，當年，便是這一千騎兵，在北境戰場屢立奇功，殺得突厥屁滾尿流。

　　名聲響徹北境，被突厥蠻子成為死神小隊！

　　姬天玄見到騎兵前來鑿陣，絲毫不慌。

　　若是在平原，騎兵的優勢能大大發揮出來，但這裏是陵園，周圍都是土丘山崗，而且天下著雨，土地泥濘不堪，更是對騎兵不利。

　　 他不慌不忙，從容不迫地發號施令：“盾牌手往前兩步，弓箭手就位，放箭！”

　　弓箭手本就克製騎兵，外加居高臨下，更是有利。

　　姬天玄望著死神小隊，神情輕蔑，毫不掩飾著眼中的笑意。

　　在他看來，這一千人的隊伍，已是囊中之物。

　　漫天箭雨密布，幾乎要將死神小隊淹沒。

　　可就在箭支與死神小隊接觸的時候，姬天玄傻眼了。

　　死神小隊動作整齊劃一，左手往下一拽，一個打造精美的鐵麵具便滑了下來，將整張臉都護住。

　　與此同時，他們紛紛拔出馬刀，在身前揮舞，幾乎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空間。

　　箭支紛紛被格擋在外，就算是射在身上，也都被彈開。

　　姬天玄這才注意到，死神小隊渾身披著重甲，便是馬匹也是如此，尋常箭支，根本不足以破防。

　　這下，他有些慌了，趕緊開口指揮：“弓箭手快往後撤，長槍兵壓上前去！”

　　但他顯然沒有意識到死神小隊的恐怖。

　　大宛寶馬，足力強健，雖然負重披甲，但速度依舊恐怖。

　　姬天玄話音剛落，手下還來不及反應，燕青長槊已經到了身前。

　　長槊揮舞，前排盾牌兵直接被砸飛。

　　缺口打開，死神小隊長驅直入，手中馬刀揮舞，瘋狂收割著人頭。

　　這根本不是戰爭，而是一場屠殺！

　　江允一幹忠臣都看傻了，他們胃部極度不適，但依舊瞪著大眼不肯錯過任何細節。

　　江小蝶麵色蒼白，心中卻很激動，姬淩月玉手猛地攥緊，長舒口氣。

　　“衝鋒！”戰機稍縱即逝，趙飛揚抓住機會，一聲令下，飛揚軍齊齊發起了衝鋒。

　　飛揚軍軍隊規格簡單，隻有騎兵和大刀隊。

　　這是趙飛揚針對突厥騎兵所組建的隊伍，畢竟，麵對騎兵，弓箭手確實有效，但被近身，等待他們的隻有死亡這一個下場。

　　至於盾牌兵，太過笨重，若不是兩軍對壘，根本毫無意義，麵對騎兵，他們速度太慢隻有送死的份。

　　七個親兵帶著大刀隊迎著死神小隊的衝鋒路徑壓了上去，速度極快，

　　趙飛揚也驅動著胯下追風，倒提著方天畫戟，發起了衝鋒。

　　他神情冷酷，目光堅定，突破了層層包圍，牢牢地鎖定了亂軍叢中的目標。

　　擒賊先擒王，他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姬天玄！

　　死神小隊在秦王大軍之中一陣亂突，猶如無人之境，而就在他們即將被包圍的時候，大刀隊又殺將出來，將即將形成的包圍圈再度打破。

　　飛揚軍人數不過兩萬，但對上這三倍於己的秦王大軍，卻絲毫不遜色，完全就是碾壓。

　　姬天玄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精心準備了多年的計劃，實施起來居然會是這種情況。

　　“王爺！撤吧！”副將看出來了，再打下去，大軍遲早要被飛揚軍屠殺殆盡。

　　“撤？往哪裏撤？”姬天玄怒吼一聲，語氣之中滿是不甘。

　　辛辛苦苦準備這麼多年，花費無數心血！怎麼可能一走了之？！

　　“給我殺！輕言撤退，當斬不饒！”

　　便是此時，趙飛揚已揮舞著方天畫戟，殺出了一條直取姬天玄的通道。

　　江小蝶和姬淩月看得無比揪心，趙飛揚幾乎是一人殺向姬天玄，他的身旁，沒有任何助力，全是敵軍，將他圍在中間。

　　刀斧相加。

　　“轟......”

　　一聲炸雷，天色愈發暗沉，雨越下越大，昏天黑地之中，再難視物，隻有刀兵交加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戰場一聲聲淒厲的喊叫聲，江小蝶和姬淩月麵色蒼白，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緊張的汗水。

　　正這時，一聲淒厲的大吼之聲，震懾心神。

　　“秦王已死！不想給他陪葬的，放下武器！”

　　“轟......”

　　又是一聲驚雷，電光劃過天際，眾人目光所及之處，士兵如潮水一般退去，讓出了一條道路。

　　道路的盡頭，趙飛揚渾身浴血，右手持著方天畫戟，左手提著一顆人頭。

　　人頭雙目瞪大，死不瞑目，赫然便是姬天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