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一句話,隨從們都憋著笑,到底是憋不住,幾個人嘻嘻哈哈出了聲,為首的那人瞪了一眼,便漸漸安靜下去,從他們的笑聲,良兒判斷這是一群人。
“這麼多人都沒弄出聲響,肯定不一般。”她想。
“罷了,放了她。”鴨王開口說道。
“這......公子。”
“是啊公子,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啊。”
“小心有詐,那老狐狸壞得很。”
一群人七七八八勸著,良兒慌了神,趕忙解釋:
“你們誤會了,我真的是路過,我......我是賢靖侯府裏的。”
“哦?你是侯府裏的小姐?”
“是......是的。”
“可有憑證?”
良兒心想,侯門深似海,自己又是個替身,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忽然想起自己頭上的碧玉釵是侯府的東西,慌忙拔下釵子遞上:
“你若不信,盡管拿著這支釵去問好了。”
鴨王接過釵仔細端詳,果然是皇宮貴族才能用的東西,但是這姑娘怎麼自己沒有一點印象。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繁苓,你去問賢靖侯府就是了。”
“罷了,你走吧,今日之事不可對外透露一個字。”
“是。”
聽了鴨王放自己走,良兒趕忙低著頭往蘆葦蕩外麵跑,那支碧玉釵,鴨王沒有還,她也不敢要,一溜煙直跑到丫鬟們曬太陽的小河邊才敢喘氣。
“姑娘這是怎麼了?”還是那個叫艾絛的姐姐上前來關心一句。
“沒......沒什麼。想著快些回去,晚了緗姑姑又要囉嗦了。”
“姑娘說的是,快回吧。”
一行人嬉笑打鬧著回了驛站,良兒一點心情都沒有,隻推說是累了,一想到自己剛剛差點喪命,又驚又怕,不知道那鴨王什麼來頭,她著實不敢輕舉妄動。直到用完晚飯,良兒還是心有餘悸,自顧自坐在後院吹風。
“姑娘早些回房吧,這快入夜了,小心著涼。”驛站的小廝來喂馬,看見良兒一個人發愣,便勸了一句。
看著這小廝,她靈機一動,問道:“小哥兒做起活兒來這般純熟,想是在這驛站許久了。”
“姑娘過獎,小的在這裏三年了。”
“我隻覺得晚飯後無趣的很,這驛站人來人往定有許多軼事,小哥兒可說一兩個來解解悶?”
“哪裏還有什麼軼事,”他搖搖頭,“若是前兩年,還好些,這兩年朝中不太平,這到處都有賊匪,來驛站落腳的人也是休息一夜匆匆便走,姑娘你也別亂跑,入夜就回房吧,關好門窗好好睡才好。”
“有這麼駭人?”
“我還嚇你不成?聽說這賊匪也沒什麼能耐,無非是些趁亂發財的人聚一幫子,沒有武藝更沒有兵器,拿著棍棒隻欺負良民,劫財殺人無惡不作的。”
聽完小廝
的話,良兒更害怕了:那鴨王難道是一夥兒賊人?好險好險,自己今天差點命喪賊手,明日要早早離開才是。
這一夜,她睡得並不安穩,輾轉反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總覺得沒睡多久,被外麵吵吵嚷嚷聲音驚醒,朦朧間看著窗外一片紅色。
“朝霞出來了?”她揉揉眼心想著這一夜怎麼過去這麼快,忽然被人拉住一把捂住嘴巴。
“噓!別出聲!”
“緗姑姑?發生什麼事了?”
“驛站糟了賊人了!姑娘你快跟我走!”
“其他人呢?”良兒一邊急急套上衣服一邊說。
“跑的跑,死的死,隻剩我和艾絛來叫你,快走吧,從後門溜出去!”
三人著急忙慌跑去後院,耳邊全是大火燒起的劈啪聲,賊人見一個殺一個不留活口,濺起來的獻血染紅了窗戶,良兒透過被血洇破的窗紙,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賊人生生扒幹淨了一位姑娘的衣服,那姑娘臉上的表情良兒永遠忘不了,她覺得腿都在打顫。好不容易跑到後門,一開門直直撞上守在後門的賊人,那人舉起棍子就打下來,緗姑姑猛地擋在艾絛和良兒前麵,挨了一棒正中額頭,倒下前還死死握住簪子刺進賊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