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到莊園，平兒內心十分忐忑，很怕蘇豆蔻找上門來告狀。

　　猶豫著走向桃花樹下看書的褚雲暄，平兒咬了咬下唇，跪在地上道：“公子。”

　　褚雲暄看了她一眼繼續看書，淡然道：“怎麼了？”

　　“奴婢去送謝禮，叫了那個醜八怪，她威脅奴婢說不要謝禮，還讓奴婢叫她姐姐，不然她就來公子這告狀，說奴婢沒教養。可是她確實很醜嘛，還說什麼窮人也有自尊，不吃我們家的飯。上次在街上撞了公子，送謝禮還不肯要，要不是我們，她哪裏還有命要什麼自尊？”

　　平兒越說越氣，可看到自家公子冷淡的神情，又閉上了嘴。

　　褚雲暄翻書的手微頓，“哦？”

　　平兒老老實實的磕頭，“奴婢知道錯了，請公子責罰。”

　　“東西送過去了？”

　　平兒說：“送了。”

　　“下去吧。”

　　這是不責罰她的意思？平兒開心的應下走了。

　　“老三。”

　　一個壯漢恭敬道：“公子。”

　　褚雲暄放下書，問：“查到了麼？”

　　老三想了想說：“二十年前過來的楊姓人家有三戶，懂醫術的沒有。不過......有一個楊姓女子嫁了人。”

　　“哪家？”

　　“蘇家，就是昨天載公子回來的那戶人家。”老三很無奈，他原本想問問，誰知平兒送了東西還罵人，隻能先回來。

　　褚雲暄微微蹙眉，竟有緣到如此地步。

　　過了一會，他說：“等會我親自去拜訪。”

　　“是。”

　　在家做魚丸的蘇豆蔻剁肉剁的手疼，以前有絞肉機，也不貴，現在隻能靠菜刀和自己的手。

　　不過，這樣做出來的魚丸倒是比機器打出來的要勁道些，加入一些豬肉口感會更好一點。

　　攪拌上勁後，蘇豆蔻準備一口大鍋和涼水，用虎口和勺子把丸子擠出來，擠了三十多個不大不小的丸子放在鍋裏後再燒水。

　　“要攪動嗎？”柳青青拿著木鏟問。

　　“不要攪，可以晃一晃，熟了會浮起來，到時撈出來就好。”蘇豆蔻一雙手在發顫，剁肉真是個體力活。

　　如果不是這邊有錢也很難買到鐵，蘇豆蔻還真想畫個手動絞肉機讓鐵匠做出來，味道雖然比手打的差，但省事很多，作為快餐也可以了。

　　“行。”

　　柳青青看著火，蘇豆蔻去外麵透氣，見小侄兒蘇皓在門口跟什麼人說話，奇怪的走過去：“皓皓，你在跟誰......”

　　話沒說完，蘇豆蔻便看到了一襲藍衣的褚雲暄，蘇皓走到她身邊說：“這個人在問我名字。”

　　蘇豆蔻揉揉小侄兒的腦袋瓜，看向褚雲暄說：“楚公子。”

　　褚雲暄清淺一笑，“蘇姑娘好。”

　　人麵上是笑著的，語氣也溫和，卻是客氣疏離，讓人親近不起來。

　　蘇豆蔻牽著小侄兒的手，回了個微笑，問：“楚公子有事嗎？”

　　褚雲暄察覺出蘇豆蔻的警惕，說：“平兒年紀小不懂事，還請蘇姑娘多多包涵。”

　　“我沒跟那個小矮子一般見識。楚公子這次過來，應該不止是為了這事吧？”

　　蘇豆蔻雖說不是絕頂聰明，但也沒蠢到人神共憤的地步，她要真信了這個楚雲軒的話，簡直對不起她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那些年。

　　被這麼看著，褚雲暄依舊麵帶微笑，語氣溫和：“這隻是其一。此外，我想來找尋故人。”

　　“故人？叫什麼？”

　　“我不知這位故人還在不在世，他叫楊廉。”

　　蘇豆蔻仔細想了想，確定自己沒聽說過這人後搖了搖頭，“你說的楊廉我沒聽過，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她這話在褚雲暄看來是推托之詞，想到楊家的遭遇，謹慎些也是應該的。

　　“你再去別的地方找找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蘇豆蔻努力維持平靜，強迫自己把眼神從楚雲軒臉上移開，牽著小侄兒回去。

　　隻是，走到門邊，蘇豆蔻又回頭道：“楚公子，我想說，即便我長得醜，可我沒讓你們家養著，你們沒資格對我評頭論足。你放縱丫鬟喊我醜八怪是不是過分了？別告訴我，你管不住一個小丫鬟的嘴，那你這個主人當的可真憋屈。要是你真上心過，她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說我醜。”

　　褚雲暄正要開口，隻聽蘇豆蔻又說：“她要是再喊我醜八怪，這筆賬我就算你頭上，深更半夜去你床邊嚇死你。”

　　說完，蘇豆蔻還做了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很醜的鬼臉，順道把門關上。

　　褚雲暄沉默了一會，他身後的老三低著頭抿唇忍笑。

　　這似乎是主子第一次被一個女孩說成這樣......

　　門被關，褚雲暄想著改日再來，總能找到機會，便又上了馬車。

　　進了屋，蘇豆蔻鬆了一口氣。

　　她肯定要被厭惡，但就算不這麼說，也不會被喜歡，既然這樣，還不如讓自己好受點。

　　楊巧從屋內出來，好奇道：“豆蔻，你在跟誰說話？”

　　蘇豆蔻深吸一口氣，淺笑說：“娘，一個找人的人。”

　　看到楊巧，蘇豆蔻突然福至心靈，問：“娘，你認識一個叫楊廉的人嗎？”

　　結果，聽到這個人名，楊巧瞳孔一縮，緊張的抓住她的手，“是誰在問？”

　　看她這樣，蘇豆蔻連忙說：“就是昨天那個公子。”

　　“姓什麼？”

　　“楚。”

　　楊巧微微皺眉，“是楚還是褚？”

　　沒太聽懂的蘇豆蔻愣了下，“什麼？”

　　楊巧的思緒有些混亂，見小女兒確實不知道，慢慢鬆開了她的手，“楊廉是你外祖父。”

　　得知這個消息的蘇豆蔻除了震驚便是疑惑：“那個楚公子看著也就跟我哥差不多大，怎麼會跟外公是故人？”

　　楊巧搖搖頭，“我也不知。總之，這事莫要跟外人提起。”

　　“為什麼？”蘇豆蔻想了想問：“咱家犯過事？”

　　看看這表情，聽聽這話，很明顯是要躲避仇家。

　　楊巧並沒反駁，隻說：“你記住就行。讓那些人知道的話，咱家又不得安生。”

　　“好。”

　　人不想多說，蘇豆蔻很快把這事拋到腦後，去廚房看丸子。

　　丸子煮熟後撈了出來，一個個還挺圓乎，又白白的，目測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