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上輩子她可是親眼看見封景出手,那人立即就斃命的。
秦端端裝出一點茫然和一點害怕,小手自然的推開封景的手:“應該可以吧,這個針看著好嚇人啊。但是你現在不要玩這個,先擦藥吧。”
封景看著被推開的手,莞爾道:“秦端端,何必要裝傻呢?”
“裝傻?封景哥哥你在說什麼啊?”秦端端一愣。
“施恩於我這不詳之人,冀望我對你千恩萬謝,當猴子一樣耍弄,很好玩嗎?”
他捏住秦端端細嫩的手腕,逐漸用力。
好痛!
手腕好像要斷掉一樣。
封景多疑涼薄,這樣的局麵秦端端早已經預想到了。
越痛,她越清醒的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好疼,你放開我!。”秦端端眼淚撲簌簌的留下,白嫩的麵頰泛起紅,像是雪地桃花,夾雜淚痕,可憐又可愛,“你幹什麼這樣胡說,我隻是喜歡你,想跟你做朋友,我幹嘛要耍你!”
她越說越委屈,哭的越凶:“大哥哥給我帶的北海九連環,二哥哥給我送的汗血馬駒,樣樣都好玩。我幹嘛要來耍你玩,為了護著你還讓姑姑打我罵我,你太過分了!”
說完還打了個哭嗝。
秦端端說的也是封景想不通的,秦家權傾朝野,秦端端更是秦家的掌上明珠。
為了他一個被皇帝厭惡的蠻夷皇子,如此苦肉計實在奇怪。
他身上有什麼值得她這麼下功夫?
但封景更奇怪的是秦端端剛剛說的話。
喜歡?
捏著秦端端脖頸的手不知不覺放鬆了一點。
但他殺心未曾消失,目光陰冷,仿若獵人盯著手中的獵物。
特別是這細白的脖頸充滿了誘惑力,可以完全被他掌控,輕輕一掐就會斷掉。
這讓封景反而有耐心聽幾句解釋了。
封景離她很近,感覺秦端端越哭,一股子奶香越發清晰。
恍惚間,他感覺秦端端就像一塊奶糕。
小時候,貴妃有一次心情好,賞了他一塊。
他舍不得吃,隻是嘗了一口,想留在晚上細細品味。
可貴妃的小狗卻追著他咬,害的那塊奶糕掉了出來,轉瞬就被踩成了一灘爛泥。
奶糕似的小人,這麼快殺了,似乎有點可惜。
封景有了點耐心,抿唇問道:“喜歡?封景這樣的賤種,哪裏有值得郡主喜歡的地方?”
來了來了!
能不能取得封景最開始的信任,就看這個問題怎麼答了。
“我其實也被人背後嘲弄是克母,或許對你有所同病相憐吧。”秦端端語氣突然低落。
“原來如此......”封景垂眸。
嗬,跟他這種蠻夷血脈的醜八怪談同病相憐,以為他會信嗎?
“而且......”正當封景內心嘲諷時,秦端端羞澀的看了封景一眼,紅著臉道:“你長得真好看。”
她說什麼?!!
這一句話震得封景眼睛都睜大了,幾乎以為自己是耳朵出了問題。
隨即就是鋪天蓋地的殺意。
他這張臉出生時,嚇得穩婆差點摔死他。皇帝知道了,接生的一幹人等立刻就被處死。
如此惡心駭人的臉孔,她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慚。
當他封景是什麼隨意哄騙的蠢物麼?
他五指成爪,已經開始想象怎麼找機會折磨秦端端。
但下一刻,秦端端那清亮的沒有一絲疑慮的眸子令他遲疑了。
封景可以清晰的在她的眼睛裏看見自己的麵孔,血色的經絡遍布整個臉頰,連他自己都覺得醜陋。
他猛地湊近,近到和秦端端呼吸相聞,鼻尖碰著她的。
秦端端隻是疑惑又羞澀的眨了眨眼,問道:“你幹嘛啊?”
封景不可思議的挪遠。
秦端端說的是真的?
她不但不怕他,竟然還覺得他好看?
人嫌鬼憎,封景能在這如煉獄一般的深宮中活到這麼大。會看人,便是他的依仗之一,但現在他卻覺得自己看不準秦端端了。
封景再是智計百出,也想不到麵前這個秦端端是數十年後的秦端端。
上輩子,封景養著她,最喜歡玩這套。
把臉突然湊近,要是秦端端敢躲,敢害怕,他就給予更可怕的懲罰。
秦端端都已經習慣了。
後來,她甚至是真心覺得封景長得好看的。
撇開封景臉上邪異的血色胎記,他皮膚應該是遺傳了母親的血統,比常人更加白.皙。
一雙鳳目,眼尾微揚,淩厲又漂亮。
高鼻梁,薄唇,輪廓冷峻,若是去掉了胎記,絕對是頂頂好的相貌。
可惜世人淺薄,唯有一個秦端端才能不受這胎記的影響。
暴君再凶殘,現在也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知道了秦端端不是戲弄他,而是真心覺得他好看之後。
封景心裏頭一次出現了不自在的情緒,他不動聲色的放開了桎梏秦端端的手。
秦端端心裏暗喜。
果然人小就是好騙,要是上輩子的封景,自己一近身估計就被弄死了。
封景垂著眼簾,說不清自己在想什麼。
沉默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封景命令道:“給我上藥。”
語氣很不客氣。
秦端端哼了一聲,小聲道:“你讓我上藥,就是同意和我做朋友哦。”
封景凝眉不語。
秦端端見好就收,沒有非要封景回答,爬到封景背上,小短腿跨在他的腰側。
封景脊背的肌肉一緊。
不懂男女授受不親嗎?她怎如此輕浮?
現在還是個純情少年的封景,自然不像是秦端端那麼習以為常。
上輩子她和封景什麼親密的事沒做過,這點接觸算什麼。
她把藥盒子放在封景枕邊,小心的挑出一些藥膏,開始上藥。
宮女的衣服是豔俗的亮粉,但秦端端穿著就很襯膚色,寬袖掩著她蔥白似的指尖,像是一朵嬌怯綻放的芙蓉。
背上的上藥力度很輕,很溫柔,還有時不時的吹氣。
封景從出生開始,就幾度瀕死,長大了點,受傷更是家常便飯,塗抹傷藥都是一種奢侈。
更別說被人如此珍惜的對待,這是他從未有過的經曆。
或許他真是別人說的天生的煞星,這些溫情他從不稀罕也不在意,反而覺得無趣。
但此時有了,卻也不那麼討厭。
秦端端吭哧吭哧擦完藥,累的手都酸了,慢吞吞的爬下床。
“這個藥留給你,要按時擦。”
封景點點頭,麵上偽裝出一點歉意:“郡主,封景剛剛冒犯了,您知道封景的處境,我這樣的人在宮中,隻能如此。”
秦端端擺擺手:“我知道的,不過你放心,以後我保護你,不讓別人欺負你了。”
“那封景......多謝郡主了。”
“沒關係,我明天再來找你哦。”
‘好’
聽了封景的回答 秦端端露出燦爛的笑容,腳步輕快的離去了。
她帶來的聲響很快消失了,沒有一點燭火的房間重回死寂。
封景的鳳眸黑的壓抑,唇角勾起清淡的笑。
秦端端,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幹什麼?
秦端端等房門一關上,就立馬垮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