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秦端端猛地停住了口。
不,她不能說出未來!
姑姑絕對不會相信她,而且說出封景是未來皇帝這句話。
不會給秦端端帶來任何好處,隻會給封景,給秦家帶來災禍!
“他是什麼?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身份!”皇後冷笑一聲。
“他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姑姑,你再罰封景,我就不會留手了!”
皇後怒極反笑:“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不留手?”
聽到這話,秦端端一臉無奈,隻能用出最後的辦法。
秦端用牙齒叼住了自己的一點點舌尖。
心裏給自己鼓勁,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豁出去了!
她猛然咬下去,瞬間鮮血浸了出來,一絲血線順著嘴角流下。
“郡主咬舌了!”宮女驚慌的大喊,再也不敢拉扯秦端端,恨不得退到殿外去。
皇後也慌了:”端端!”
封景終於抬了眉眼去看.
她頭發亂七八糟的,身上臉上都是濕淋淋的,白麵包子似的小臉帶著淚,嘴邊血痕更是刺眼.
秦端端察覺到他目光,大著舌頭:”尼別帕,我包胡你[你別怕,我保護你]”
他瞳孔一縮,旋即猶如古井水波,幽深,莫測,再也看不出分毫的動蕩。
殿內一片兵荒馬亂,秦軒正在此時趕到.
他給秦端端親手煮了甜湯,端回房間一看沒人,就知道被她給騙了.
剛一過來,結果就看到秦端端咬舌的場景,駭的他魂飛魄散.
秦軒立刻跪地,掰開秦端端嘴巴,察看情況,右手飛快在腰間一抹,一個小瓷瓶就在手上.
他咬開塞子,藥粉不要錢的往秦端端舌頭上撒.
大風大浪,秦軒什麼沒見過。可現在上藥時,一直在顫抖,恨不得把一瓶子藥都給秦端端撒上.
見把三哥嚇得不輕,秦端端有些內疚,含糊著轉移他注意力:”三多,好酷啊[三哥,好苦啊.]
還有心情喊苦,看來舌頭沒大礙。
秦軒又氣又好笑,要不是秦端端這麼嚇人,他會這麼害怕嗎?
但血已經止住了,他也不想秦端端吃苦藥,就收了手.
皇後幾步衝過來,抱著秦端端:”姑母看看!”
“姑姑,沒事,舌尖破口,用了藥已經止血了.”秦軒無奈:”端端咬的位置不在要害,隻是看著可怕些..”
秦端端心裏得意.
那是,上輩子咬舌自盡不知道多少回了,輕的重的她拿捏的可好了。
她還沒忘記自己苦肉計的目的,揪著皇後的衣袖,委屈巴巴道:”姑姑,步要再罰風竟啦,段段心裏會內九[姑姑,不要再罰封景了,端端心裏會內疚.]”
平時護在心坎裏的的小祖宗,搞得這樣狼狽,還又受一次傷,皇後也沒轍了。
哪裏還敢不順她心意?
“好了!好了!我不罰他了,本來就是想讓你好,現在累的你又受傷,罰他有什麼意思.”皇後頭疼的揮了揮手,”芸香,去給他安排個屋子.”
芸香領了令,指揮著其他人抬了封景離開。
封景一瞬不瞬的盯著被家人護在中心的秦端端。
他垂下的手指,彷佛還能感覺到她肉乎乎的手掌,拂過自己手臂那柔嫩的弧度.
被教育了一個時辰,秦端端才終於從皇後哪裏脫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秦軒還有差事,確認秦端端問題不重,留了足夠的傷藥後又匆匆離開京城了。
月上中天。
秦端端驟然從床上坐起,直挺挺的立著。
她幽幽喊道:“柳枝......”
守夜的柳枝本來半夢半醒,這下被嚇得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慌忙去扶她。
“郡,郡主,您怎麼醒了,可是要起夜?”
秦端端沒有理會柳枝伸過來的手,望著她平靜道:“帶我去見封景。”
柳枝一呆,立刻哭喪著臉跪倒地上:“郡主,您饒了奴婢吧,皇後娘娘親自下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過去,奴婢怎麼敢違抗!”
“娘娘的話不能違抗,我的話就可以了嗎?”秦端端軟白包子臉全然沒了白日的可愛,漂亮的杏眼融了沉沉暮色,顯得森然,“大哥讓你來是伺候我的,不是伺候娘娘的,我不需要一個不聽話的奴才。”
柳枝瞬間臉色煞白,結巴:“郡主,郡主怎會......”
秦端端看著不忍,但隻能心裏默然道歉。
柳枝一句話還沒問出口,就醒神了,這次她看著秦端端的目光全然不同。
秦端端手捏著被子,一看柳枝那奇特的表情就猜到柳枝肯定把她看成什麼早慧藏拙,心機深沉的角色。
這就是她的目的。
漫長的沉默,柳枝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郡主稍候,奴婢這就去準備。”
秦端端穩住表情,淡淡點頭。
看著柳枝帶著一種敬畏的表情遠去,秦端端在床上打了個滾兒,眼睛亮晶晶的。
天哪,天哪,果然和封景說的一樣,想的越多的人越容易被忽悠。
柳枝肯幫忙,她有些想法就好辦許多。
偌大的深宮,寂靜的沒有半點聲音。
柳枝帶著偽裝成小宮女的秦端端,來到宮室的一個角落。
門口守著小太監,已經歪著頭睡著了。柳枝在外看守,秦端端溜進去。
這個房間很黑,也很小,不足她自己住的地方十分之一大。
秦端端小心的提著裙擺,剛邁了一步,一道勁風就襲來。
她腦袋一懵,著急道:“是我!”
房間一片死寂,唯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叮啷一聲。
秦端端吞了吞唾沫,也不敢去看那是什麼,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封景哥哥,我來給你送藥。”
她緩緩走過去,月亮此時恰好後移,給黑沉的房間裏照進來一點光亮。
忽明忽暗的界限裏,唯有封景的眼看的清晰。
那眸光很冷很淡,不含一點情緒。
秦端端走到床前坐下,一點也不敢放肆,軟軟道:“這是我三哥做的藥,用了很多名貴藥材,塗上好的很快的。”
又來了,裝模作樣的接近他,再羞辱折磨,就沒點新鮮花樣嗎?
本以為秦端端還算是知道點禮義廉恥,沒想到還是和那些人是一路貨色。
不過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有的是辦法讓她聽話。
封景沒接,他喉嚨裏溢出一抹輕笑。
然後左手抬起,驟然扣住了秦端端的後脖頸拉近自己。
秦端端一個不穩,上半身都趴在床上,兩個人之間僅僅有一個手掌的距離。
封景抬起右手,親昵的撫摸秦端端的臉頰,還捏了捏她腮幫子上沒褪去的嬰兒肥。
但指尖不知何時露出一絲鋒芒,直直地對著秦端端。
那是一根長約寸許,和發絲一般細的針。
“端端,你說這根針刺入人的眉骨,是不是能讓人毫無痕跡的死去呢?”封景似笑非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