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微風吹過,拂起眾人耳邊的頭發絲兒,好一陣山穀間清澈的風啊。
穆金扭了扭脖子,跳了兩下,活動了一下筋骨,從楚洲被綁好的那一刻起,她每一秒的眼神都足以將他千刀萬剮。
她這還是第一次被這般對待,簡直有辱他們穆家人的尊嚴。
“姑奶奶,我錯了。”楚洲現在是心裏一萬次後悔的勁兒,隻怕這人對自己下狠手,他也不是不知道她實力的人,不然也不敢下蒙汗藥再動手。
穆金打著官腔,看這人,手裏家差一把折紙扇:“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孔子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這不是有悔過的心嗎?”楚洲汗水從額角滴落,落在肩膀上,已然汗濕一大片。
足以見懼者如斯。
丟人現眼!
“不是我說,看上我哪點了?你是有自虐的癖好吧?”穆金這個“癖”是說得人家一臉的唾沫星子。
“姑奶奶,你長得那叫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小的這才動了惻隱之心啊!”楚洲這是為了活命,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我自然是知道的。”穆金冷哼一聲,一隻手捏住了楚洲的下巴,惡狠狠地將鼻孔瞪著他,道:“可是,你應該知道姑奶奶我不好惹!在我們村,就沒有幾個敢惹我的成年男人。”
除了村長和自家老爹,能有幾個欺負到她頭上來?再者,她又不喜惹事,自然沒人會找自己的麻煩。
“我錯了,姑奶奶。”楚洲就差聲淚俱下了,簡直被壓榨得淒慘。
右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自己會有不祥之兆。
易舒在一旁冷眼看著,隻要不出人命,他還要把他押回去,交給衙門處置。
穆金對著自己的手哈了一口氣,眨眼的功夫就是一個左勾拳,打在了楚洲的顴骨上,他吃痛一聲,眼淚差點都給打掉。
還沒回過神,又是反手一拳,打在嘴裏,一顆牙都給打掉了,楚洲吐了一口血水,朝著易舒投去求救的目光,卻被視而不見。
“你說說你,造了什麼孽,非要攤上我這麼一個脾氣好的主兒。”穆金一拳打在了他印堂之上。
楚洲吸了一口氣:“救命!”
也許外麵的風景會好一些,易舒想著就扭頭走了,徒留二人共處。
回來的時候,隻看到楚洲已經看不清原來麵目的一張臉生無可戀地癱倒在了地上,雙眼渙散,像是被掏出了靈魂一般。
倒是穆金,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滿臉的鄙夷,還不屑地說:“還沒花豹子經打。”
“你不是人......”楚洲躺在一旁,旁邊還有自己的那一顆碎牙,易舒看了一眼,應該是穆金的傑作。
“你再說,我不信我不給你打暈。”穆金剛想上前,卻被易舒給拉住。
楚洲下意識地往易舒旁縮了縮,比起麵前如虎一般的女人,還是這個男人可靠,至少不會痛下殺手。
“可以了。”易舒看著也是毛骨悚然,這麼再繼續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了。
穆金嘟著嘴,一臉無辜:“他不經打還罵我。”
“既然氣已經消了,我們就走吧,還不知道能不能在日落之前下山。”易舒看楚洲的慘狀,不由地歎了一口氣,他能幫的也隻有如此了。
“那他怎麼辦?”穆金問道。
“如果丟在這山上等別人來救他好像有點不人道,天黑以後指不定有什麼狼。”易舒無奈,道:“把他捎上吧,到時候送到衙門,看他們怎麼處置。”
楚洲此刻已然是淚眼婆娑,好在易舒還有人性。
於是乎,一條清林石道階梯上,有一人牽著一根繩子,這根繩子則是牽著一個人的脖子,身後還跟著一人,眼角不自覺地帶著笑意,看著那哼著小曲兒的女子。
好似,凡塵俗世之間的味道都消散在她的世界裏,她隻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在意這世間任何的惡意。
一介女流,卻如此灑脫。
“姑奶奶,易大哥,咱們能不能靠邊歇一會,我實在是走不動了。”楚洲腫著一張和豬頭差不多的臉,聲音也是顫抖著的。
易舒將水壺遞給楚洲,一本正經地分析道:“如果你不想留下來喂狼的話,你可以一個人在這裏歇息。”
“要不是你,我們都可以走得更快了。”穆金嘟囔著嘴,拉著他又快了一些,這還要多久才能到山腳。
楚洲這下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一張臉都分不清麵容,要是壓去衙門,說他是受害者都極有可能。
“易將軍,你說說,應該還有多久才到啊?”穆金也覺得走了好一會兒了,卻好像還有很長的路一樣。
易舒看了一眼:“兩盞茶的功夫,應該就快到了。”
“那還挺快的。”穆金想起平時喝茶的時候,那不是一會兒的功夫。
都知這漫漫長路,這話隻不過是為了鼓勵穆金的,當然也隻有天真的穆金才會相信這路一會兒就到了。
也就是秉著這樣的念想,走多遠穆金都不覺得累,隻是,一路上口渴的厲害,一壺水差不多都被三個人喝到底了,好在,這山間野果子多著,隨手摘下一個都可果腹解渴。
殘陽落下,三人這才在這山間的一竹木屋子裏住了下來,打開門,桌上的燭台上麵生了一層灰,應是很久都未來過人,這應是一間廢舊了很久的屋子。
穆金將一路上揣進兜裏的果子都放在易舒擦過的桌子上,還有一圈一圈的蜘蛛網,她打了一個火折子,點燃了蠟燭,這才看到了這間屋子的全貌。
應該是和他們家在村子上的山裏的屋子一樣,預備留著萬一晚上回不去住的,隻不過這一代被這土匪給搶占了,也就應該沒人再敢上來住了。
“這屋子裏,不會有鬼吧?”楚洲冷不丁地來了這麼一句,畏畏縮縮地縮在兩個人的身後。
“楚洲,你再說這些鬼神之說,我就把你打趴了丟出去,信不信?”穆金向來害怕這些,此刻也是拽著易舒的衣袖,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