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在那羅尚的額頭上，居然有一個拳頭大的包，竟是蟲子在鑽。

萬蠱老人冷哼一聲：“敢在老夫麵前玩雕蟲小技，將那蠱去了，我便不殺你！”

“是是是，屬下聽命！”說吧，那羅尚一招手，從玉秦懷肩頭，飛起一隻不過剛出生耗子大小的蝙蝠。

玉秦懷大驚失色，他一摸肩頭，肩背上，竟然破了道口子，他暗道：沒想到，這羅尚居然敢害我！

萬蠱老人這才點了點頭，他仰起頭，閉著眼睛，對著月亮，似乎在汲取天地靈氣。

眾人在一旁看著，不敢有半點妄動。

過不了多久，萬蠱老人開口道：“前些日子裏，老夫跨過天斷山，途經長亁道，上淩木峰，沿鷲峰嶺，而至百鬼橋，再往西行，過飛鱷山，攀鎖靈塔，躍白龍門，走西關道，於西嶽鳳麟村外，尋見一隻新月血蛤。”

聽到這新月血蛤四個字眼，眾人齊呼一聲：“在哪？”

新月血蛤，乃是新月之時誕下的靈蛤，毒性極強，一滴便能毒死一城的人。

萬蠱老人掃了一眼眾人，繼續道：“老夫本欲將那新月血蛤抓來，供爾等一觀，卻不料出現一位小女娃，這女娃實力雖不及老夫，但老夫卻殺她不可！”

當下有人奮起：“是誰，待我去殺了她！”

玉秦懷暗想：這萬蠱老人，實力好歹也有金丹中期，怎會抵不過一個小女孩？

萬蠱老人冷哼一聲：“老夫都奈何不得她，爾等卻想殺她，豈不是覺得，你們的本事，更在老夫之上？”

眾人一聽，當下汗出如雨，齊聲饒呼：“萬蠱老人在上，屬下不敢造次，還望見諒！”

萬蠱老人再次冷哼一聲，繼續道：“那小女娃本事雖卑微，可她卻能百毒不侵，不然的話，老夫便能殺了她，得到那新月血蛤了。”

有人呼道：“萬蠱老人厚澤，新月血蛤不在話下！”

隻見萬蠱老人點了點頭，隨後目光在眾人麵前掃過，問道：“不知爾等有何見解？”

白九泉當機立斷道：“小娃愚鈍，我等人多，圍攻之際，老身給她，抹一脖子，管叫她，血濺三尺！”

眾人一聽，大聲呼好。

但見萬蠱老人搖了搖頭，隨後那玉蟾宗朱春道：“不如我等以物換物？”

萬蠱老人冷哼：“你當老夫沒有想過？老夫想以寶貝燕泥散跟她換，她卻不幹。”

這燕泥散，乃是用金羽燕的羽翅磨成粉而成的，能逼退毒蟲猛獸，但金羽燕此等珍獸，百年難遇，就算能遇見，可否從它身上取下羽翅，還是個難題。

金羽為稀金，一兩便可抵一城。

“這小丫頭忒不識相，若是讓和尚我抓到她，非將她撥了皮不可，和尚我說到做到！”

說話的乃是大肚和尚，他氣勢衝衝，滿臉血紅，像是中毒一般，從皮膚上流下黑紫色的血，令旁人陣陣犯嘔。

萬蠱老人倒也不理會於他，目光繼續從別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玉秦懷身上，他微眯著眼，問道：“你是何人？天下毒手，可有你名號？”

玉秦懷當下起身，恭敬彎腰抱拳道：“回萬蠱老人，在下天蠍幫幫主摸蠍手吳振！”

眾人一聽，摸蠍手？這豈不是掏洞的嘛，當下齊聲大笑起來，桀桀笑聲響徹在金水湖畔。

“摸蠍手？怎地不叫掏洞手？”

“許是人家天蠍幫的，若是天蟲幫，那便是摸蟲手了！”

兩句一出，眾人笑容更歡，而那大肚和尚更是毒淌更快。

萬蠱老人打量玉秦懷，漸漸起了殺心，道：“你來此作甚？”

玉秦懷繼續道：“在下素聞萬蠱老前輩大名，如雷貫耳，近聽聞老前輩於金水湖擺壽宴，便快馬加鞭趕來，恨不得早早到來，磕拜在老前輩腳下，受老前輩教化，如今見到老前輩，自然感恩涕零，若是在下死去，也定當無怨無悔！”

此話一出，萬蠱老人笑著點了點頭，殺氣也收斂起來，旁人笑聲漸漸停息。

一旁的餘厭揪了揪短細胡子，心道：這小子，倒是會說話。

玉秦懷一席話說完，萬蠱老人便道：“你來此處，就不怕老夫殺了你？”

“自然不怕！”玉秦懷鄭重說道，且毫無畏懼之心。

旁人見了，更是大驚，心想：此子愚也，不知道萬蠱老人為何人，居然還不懼他？

萬蠱老人卻是一驚，他的聲音如何響亮，居然有人不怕他，他當下又起了殺心：“你可知，老夫的毒有多厲害？”

萬蠱老人將手負在背後，暗中施毒，一隻毫不起眼的小飛蟲，朝著玉秦懷飛去。

玉秦懷心有察覺，暗暗將一指破萬法的真氣提上來，他繼續道：“若是平日裏，在下必然會懼怕老前輩，隻是現在，我已毫無畏懼，就算老前輩要殺了我，那便是在下的榮幸！”

萬蠱老人當下手指一轉圈，那小飛蟲便飛到了玉秦懷的肩頭，他道：“哦？你還求老夫殺你，這是為何？”

玉秦懷歎道：“實不相瞞，在下已身中劇毒，恐命不久矣，聽聞萬蠱老人有續命之法，特來求教，依在下看來，這天底下，能驅在下毒的，也隻有老前輩，再無他人了，若是老前輩願意廣開恩澤，救助在下，在下必當感激涕零，日夜為老前輩祈福，若是老前輩不願意，便可殺了在下，悠悠歲月，以毒為伴，倒不如死在老前輩手中，一了百了！”

“好一個一了百了啊！”萬蠱老人當下大笑道，旁人也跟著大笑起來，萬蠱老人瞪了他們一眼，他們才閉嘴，隻聽萬蠱老人道，“旁人想活，老夫必定殺了他，但你小子一心想死，老夫偏偏不殺你，相反，老夫還要救你，你身上的毒，老夫已經幫你探查了一番，是藥液淤積過剩，驅除此毒，倒也不難！”

玉秦懷一聽，當下大喜，卻無半點裝模作樣之意，他道：“多謝萬蠱老前輩！”

“哎，先別忙著謝，老夫既然肯答應救你，你也得幫老夫一件事情，便是幫老夫，得到那新月血蛤，你可願意？”萬蠱老人笑著捋著胡子道。

玉秦懷左右一打量，此般前去鳳麟村，需要近一月的時間，回來也得一個月，再過兩個月，便是與絕無戀戰鬥之時，倘若回不來，那該如何？

尋思之後，玉秦懷抱拳道：“在下願意！”

“哦？那你說說，你該如何做？”萬蠱老人身體在水中慢慢浮高，隻見他腳下，站得竟然是一隻毒眼綠蟾，這綠蟾毒性也不低，比之那新月血蛤來，卻有如天上地下。

玉秦懷尋思道：“依在下看來，那小女孩實力不濟，以老前輩本領，自當能親手拿捏她，但卻無果，並非老前輩的錯，而是懼怕那新月血蛤之毒！”

旁人聽到玉秦懷說萬蠱老人有懼怕之物，當下嘲笑起來：“萬蠱老人天不怕地不怕，小子，你是想死啊！”

萬蠱老人卻冷冷瞪了他們一眼：“普天之下，哪有不懼怕之物，老夫懼怕那新月血蛤，是因為那蛤毒，能克千毒，你們若是前去，被沾一下，便會化膿而死！”

眾人一聽，當下膽怯，不敢多言。

萬蠱老人看向玉秦懷，道：“你繼續說！”

“依在下之見，便是邀，邀她前來參會，在下聽聞，那新月血蛤，個頭不過巴掌大時，一天便能吞一頭牛，旁人自然馴養不得，唯有像萬蠱老前輩這般，才能養得起這新月血蛤！”玉秦懷恭恭敬敬道。

萬蠱老人一喜，摸了摸胡子，大笑道：“不錯，老夫確實能養得起。”

玉秦懷繼續道：“在下聽聞，鳳麟村，乃是聚毒物之地，新月血蛤逃至鳳麟村，定然是食物不夠，倘若我等帶一些毒物過去吸引，必然會將那小女孩引來，到時候再商議如何奪蛤！”

“小娃在此，死法千般，老身有法，能除去之！”白九泉桀桀笑道。

萬蠱老人已來到地上，他左右踱步，好一會兒，他豎起二指，指著玉秦懷道：“就照你說的辦！”

那二指一點，玉秦懷肩上的小蟲，便朝著萬蠱老人的手上飛來。

玉秦懷也當下鬆了口氣，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眾人不禁開始佩服起麵前這個摸蠍手“吳振”了，這一席話，甚得萬蠱老人歡喜，也不用在壽宴上增添殺戮。

倘若在平時，萬蠱老人還會在壽宴那百人中，再殺過半之人。

殺伐簡單，禮物不好者，殺！

萬蠱老人便道：“如此一來，倒是了老夫心意，這般，你替老夫前去將那小女娃找來，此外你可以帶上幾人一同前去。”

玉秦懷當即道：“可是在下......”他正要說身上毒之事！

萬蠱老人冷哼一聲：“你所擔憂，無非你身上的毒，你現在，已被老夫下了蠱毒，倘若你不去，也是一死！”

玉秦懷聽罷，黯然心驚，卻又無可奈何，隻能照其說的做。

一旁的羅尚竊笑起來，心想：不讓我種，卻讓萬蠱老人種，有你受的。

玉秦懷掃了羅尚一眼，道：“在下想請黑蝙蝠羅尚與在下一同前去！”

羅尚一聽，當下臉色沉重，卻又不敢言語。

萬蠱老人鄭重道：“好，你帶他去，另外你可以多找幾個人陪你一同去！”

玉秦懷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隻聽大肚和尚站起來，道：“和尚我跟你一起去！”

“老身也隨！”白九泉站起來道。

“薑伯約願為蜀相鞠躬盡瘁！”譚勝臉化薑維，起身說道。

玉秦懷看向餘厭跟朱春二人，道：“在下素聞五毒教餘長老跟玉蟾宗朱長老二位大名，不知二位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