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爹他們什麼回來呀?”
“估計要到傍晚時分了。”
“那壯娃他們晌午吃什麼啊?有沒有帶上幹糧和水?”
“嗬嗬,帶了,帶了,娘一早起來就烙了餅子給他們帶上了。”
“娘,下午你做繡活時我幫你分線。”
“好。”
晚風輕送,霞光滿天。
趙清娘和木言兩人做好了晚飯站在籬笆口等著田木根他們回來。
“娘,爹他們應該要回來了吧,天都要黑了,再晚路要不好走了。”木言心急道。
“應該快回來了。”趙清娘不停地掂著腳向下山的那條路張望。
“娘,你看,那是她們回來了嗎?”木言眼睛尖看到山腳小路上出現了幾個人影。
“是,是她們。”趙清娘也看到了,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妹妹,你猜我們抓到了什麼?”田壯一跑進院子就興奮地對著木言喊道。
趙清娘正和木言把打好水的水盆拿出來,好讓一行幾人擦擦滿臉的汗。
田壯等著進了院子的田木根把背上的簍子拿下來,就把簍子拖到木言麵前,眨巴著圓圓的眼睛看著她。
“哇!兩隻白兔,壯娃你真利害!”木言高興地叫道。
“還有一隻大山雞呢。”田壯伸手把兩隻綁住的活兔子拿了出來,揭開一層鋪著的葉子,又抓出一隻綁了腿的五彩尾翎的野山雞。
“哇!”木言發出一聲歡呼。
“今天收獲真不錯啊,兩隻兔子,一隻山雞。”趙清娘笑道。
“這隻山雞是爹在陷阱裏抓到的。這兔子可是我和爹,還有山娃子和鐵牛叔四人一起,點了柴火守著洞,用煙熏出來的。本來兔子躲著還不出來,後來實在受不住了就竄了出來。兔子竄得可快了,還逃掉了一隻,最後逮了四隻,山娃子家兩隻,我們家兩隻。”田壯鼻子上沾著一塊泥,因汗流得多,胡亂擦過,花著一張臉,興奮地快速講著,“鐵牛叔可利害了,還用箭射中了一隻麅子。”
“哇......”木言向往地讚歎道。
“壯娃今天可是出了大力的,一路都是自已走的,還幫著撿柴禾,守洞。”田木根用手巾擦著臉道。
“妹妹,你猜,這兔子洞有幾個出口?”田壯受了表揚更開心了,露出一付你肯定猜不準,等我告訴你的可愛表情。
“三個。”木言笑道。
“啊!妹妹你是神仙嗎?你怎麼會知道的?”田壯驚訝地張大了嘴。
“書裏有寫啊,狡兔三窟。等你讀了書就知道了。”木言嘻嘻笑道。
“噢,書裏寫的啊!”田壯了然地點點頭,可隨即抓抓後腦勺,想了想又問道,“妹妹,你會讀書啊?”
“不會,我也聽人說的。”木言笑道。
“妹妹,你猜,還有什麼?”田壯明白了,笑眯眯地又問道,伸手把山雞下麵又墊著的一層厚厚的葉子揭開。
簍子底下還放著二三十個黃色的桃子。
“黃桃!是黃桃!”木言拿起一個黃桃,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好香啊!
“這個山果子叫黃桃啊,看著是挺像桃子的。我吃了很好吃,妹妹你吃呀。”田壯開心的說道。
“要吃晚飯了,現在不要吃了。”趙清娘在邊上笑著道。
“我和大姐還摘了好多蘑菇,滿滿兩大簍子,娘,您看。”洗完了臉的田菊把原本她和田草背著的兩個簍子也拉過來道。
“哇!這麼多蘑菇啊,娘,我們可以把一些蘑菇曬幹,留著以後吃。”木言高興地說道。
一眼看過去,簍子裏有平菇、雞腿菇、香菇、蘑菇等菇類,其中大部分是平菇和香菇。
“好。”趙清娘嗬嗬笑道。
“我也幫忙采了。”田壯驕傲地說道。
“小男子漢,今天晚飯有好吃的。”趙清娘摸摸田壯的小腦袋笑著道,“先吃飯吧,你們肯定餓了,吃完飯再整理這些。”
“什麼好吃的?”田壯眨著明亮的眼睛問道。
“你忘啦,早上你們拿回來的跳弓啊。”木言道。
“哇!有跳弓吃!有跳弓吃!”田壯跳起來歡呼道。
“大姐、二姐,你們辛苦了。我來端飯。”木言開心地跑進廚房把飯籮端到堂屋去。
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吃著晚飯,談論著在山中的收獲。
“孩子他爹,我們把一隻兔子送到老屋那邊,另一隻兔子送給楊郎中家吧。”趙清娘咽了嘴裏的食物說道,“那山雞就留著自家吃。”
“應該的,楊郎中救了木言的命,一文錢都沒有收,還貼了好多藥。”田木根點點頭同意道。
“娘,我們能把山雞給爺爺奶奶那邊,把一隻兔子留下嗎?”木言望著趙清娘請求道,又看了一圈其他人,“兔子肉也挺好吃的。”
“為什麼呀?”田菊疑惑地問道,“你喜歡吃兔肉”。
“我們可以把兔子的毛皮留下來,冬天做衣服保暖。”木言回答道,“冬天很冷的。”
一說到冬天保暖的事情,全家人都沒有異議地答應了。
入夜,陳家村。
陳鬆家西廂房。
桌上點著一盞油燈,光線昏暗。
沈棗花端著一盆熱水放到炕下,讓陳永林洗腳。
“娃他爹,今天二妹說了個事。她田家村二哥田木根家收養了一個小女娃,說是從青峰山中救回來的。”沈棗花道。
“噢,有這事,田木根有錢了?”陳永林不感興趣地隨口答道。
“你二妹說這小女娃長得可俊了,也不知是誰家的私生女不要了。”沈棗花轉動著小眼睛道。
“誰家的私生女不要了?”陳永林眼睛一亮,低聲重複道。
“八九不離十。娃他爹,你還記得去年我們村陳大頭家二丫嗎?”沈棗花拿了塊手巾把陳永林抬起的腳擦幹,又把洗腳水端出去倒了。
“我明天再跟二妹問問。”陳永林嗬嗬笑道,興奮地一把摟住上炕的沈棗花,往床鋪上滾去。
第二天清晨,田菊還睡著,木言就起床了,因為昨晚藥已喝完,傷口摸摸也不再痛了。趙清娘說今天早上帶她去楊郎中家看看傷口情況,是不是還要再抓幾帖藥。
趙清娘把昨天抓到的一隻兔子,還有好些蘑菇放到籃子裏,又在上麵遮了塊布,挽著籃子,拉著木言的手往村中走去。
兩人迎著清晨的涼風,慢慢地走在村中的小路上,路上踫到早早開門做事的村民,笑著互相打招呼。
“你這個掃把星、敗家子,看我不打死你。”一聲不和諧的尖利聲音劃破了清晨的祥和,啪......啪......啪,木棍擊打在人身上的聲音也跟著傳了出來。
“娘,娘,不要打我娘。”小女娃的哭聲撕扯著人心。
趙清娘和木言加快了腳步,朝傳出哭鬧聲的秀姑家走去。
“她婆婆又打她了,打得這麼狠,不死也隻剩半條命了。”
“上次打她,聽說隻是拿了個窩頭吃。”
“真是作孽啊......,秀姑如果有事,以後小花可怎麼辦。”
沒一會兒,秀姑家門前就圍了一堆的人。
“金貴嬸,開門啊......快開門!”一個胖胖的婦人上前拍門,高聲喊著。
“死的怎麼不是你啊......我可憐的兒啊......賠我的兒子。”門內仍在打罵著,一點也不管門外的拍門聲,議論聲,“你說你還能幹什麼?讓你洗個碗,就把一個好好的碗打碎了,這可是我的陪嫁啊......”
“奶、奶,別打我娘了,要打就打我吧。”田小花奶聲奶氣的哭聲已有些沙啞。
“娘,這樣打,秀姑會被打死的。”木言聽得那木棍打在上的沉悶聲音,心都顫了。
“得找村長來,誰去找村長來......”趙清娘緊緊地抓著木言的手,高聲喊道。
“對,找村長來,快找村長來。”人們附合道。
“強子,你跑得快,去把村長找來。”一個胖乎乎的老太太叫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快去。
“金貴媳婦,快開門,別打了。你家良材去了,誰心裏都不好受,可這也不是良材媳婦的錯啊......別打了,快開門......”心善的翠花奶奶拍門喊道。
“你不看秀姑麵上,也要看小花的麵上,她可是良材的親閨女,您的親孫女啊!”另一個老太太滿臉同情的喊道。
“啊......死人了!打死人了!”一個婦人驚慌地尖叫起來。
這個婦人就住在旁邊,看到秀姑家鬧起來,也不開門,就機靈的回家搬了張長凳,放到秀姑家院牆下,人站到長凳上,雙手扒著院牆可以看到裏麵的情形。她剛站上來沒多久,正好看到田林氏一棍打在秀姑腦袋上,鮮紅的血一下子流了出來,秀姑原本緊緊抱著小花的手也鬆開了,人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娘......”裏麵傳出小花的一聲慘叫,又嘎然而止,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聽到婦人的尖叫和小花的慘叫,大夥一下子都呆住了。
“村長來了,村長來了,大家快讓一下。”強子喊著跑在前麵,後麵跟著滿臉嚴肅的村長。
強子的這一喊聲把眾人從呆愣中拉了回來。
“秀姑死了!”
“金貴嬸把秀姑打死了!”
“秀姑的頭都破了,全都是血,肯定活不成了。”
“作孽啊......怎麼下得去手......”
“村長來了就好了......”
村長聽得周圍村民議論的話語,就算大半輩子經曆過很多事,也禁不住有點慌了,腦袋嗡嗡地響,難道這次真出人命了!是要發生大事了嗎?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金貴媳婦,快開門!”村長幾步搶到門前,使勁地擂起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