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螺螄?什麼是螺螄?”三人聽了全都停下來問道。
“就是這個。”木言摸了一顆螺螄給他們看,三人趕緊圍了過來。
“這不是水蝸蟲嗎?抓這個幹嘛?”田菊疑惑道。
木言看著三人不解地瞧著自已,賣個關子,笑道:“你們先去摸,摸得越多越好,回家再告訴你們。”
“好,妹妹你想要,我去摸給你,反正這水蝸蟲不咬人的。”田壯摸摸腦袋,一幅好哥哥的模樣笑著答應道。
“這種水蝸蟲溪裏多的是,你要多少都行。”說完,田菊也轉身找了個地方去摸。
石岩沒出聲,動作飛快,手上已經捧了一大把了。
木盆裏裝著大半盆水,遊著四條鯽魚,底下厚厚一層全是螺螄,田菊和石岩抬著木盆,田壯拉著木言跟在後麵,四人興高采烈地回了家。
來到廚房,看到趙清娘放在灶台上已經涼好的開水,四人狂灌一通,止了渴。
“娘,我們回來了,抓了四條大魚。”田壯對著西屋喊道。
“咦!你們怎麼把水蝸蟲抓回來啦。”聽到聲音來到廚房的趙清娘看到木盆裏厚厚一層螺螄,奇怪地問道。
“娘,我看著好玩,讓他們抓的。”田菊怕趙清娘責怪木言,搶著說道。
“娘,是我讓抓的。”田壯拉著趙清娘的手臂搖晃,撒驕道。
“嬸,這大部分都是我抓的,要怪就怪我。”石岩也站到趙清娘身旁,低著頭,勇於承擔錯誤。
撲哧一聲笑,四人轉頭就看到木言露開的笑臉。“你們別爭了,娘,這些是我讓他們摸的,這種東西叫螺螄,可以燒著吃,也算是夏天的美食了。”
“燒著吃?”田菊驚訝的叫了一聲,吃水蝸蟲!它能吃?感覺真是不能相信,這水裏的蟲子也能吃?
“它的殼那麼硬,怎麼燒啊?”田壯因為昨天吃了用木言的方法燒的魚,那是從沒吃過的美味,倒挺相信木言的,可看著水裏蠕動的螺螄,上麵還有觸角搖來晃去,吃這個東西,有點怕怕啊!
“美食!那我再去多抓些回來。”石岩開心道,轉身又想去小溪,他是對木言完全的相信。
“不用了,這些夠多了。”木言連忙拉住石岩。
“跟那魚一樣好吃嗎?吃了不會生病吧?”趙清娘微笑著問木言,能多一樣吃食,總是會讓人心情愉快的,況且現在家裏這麼窮,孩子們雖然不說什麼,可為娘的心是不忍的。
“跟魚不一樣,沒有腥味,是另一種好吃法。吃了一定不會生病的。”木言也笑著回道。
“那好,木言,你來教娘怎麼燒,我們中午就吃這個,叫什麼?”趙清娘邊說著邊轉身拿起了掛在碗櫥邊的圍巾,係在腰間,準備開始做響午飯。
“娘,那叫螺螄。”田壯高興地喊道。
“娘,這個中午還不能吃,要讓它吐吐泥沙,幹淨了才行。我看到晚飯時燒差不多了。”木言想了想說道。
“啊,還要等到晚飯時才能吃啊!”田菊性子急,聽了失望道。
“中午先燒兩條魚,去喊你姐來幫我洗菜,我先殺魚。”趙清娘笑道。
“好咧。”田菊高聲答道,跑出廚房去西屋喊她姐了。
“山娃,去跟你爺爺說一聲,今天在嬸子家吃飯。壯娃,你跟著去,兩人快去快回。”趙清娘又吩咐道。
田壯答應了一聲拉著石岩跑了出去。
“山娃子,來叔家吃飯還帶窩頭幹嘛,叔家糧食夠吃呢,下次可不準這樣了呀,在叔家就跟自家一樣。”田木根給山娃子夾了一大塊魚肉,笑著說道。
“我爺爺說,我吃得多了,壯娃就沒得吃了。”石岩咬了口窩頭,咽下去後笑著說道。
“嬸子,你燒得魚真好吃啊,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魚,都沒有難聞的魚腥味。”石岩吃了口田木根夾給他的魚肉後,轉頭對趙清娘說道。
“這是妹妹教娘怎麼燒的,你說妹妹厲害吧。”田壯吃了口魚肉,品著滋味,自豪地說道。
“厲害。”石岩自覺地接了句話,又轉頭看看木言,見她正斯斯文文地嚼著窩頭,真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看。
“好吃,那就多吃點,這魚還是你抓的呢。”趙清娘拿過一個碗,舀了幾勺魚湯,又夾了幾大塊魚肉遞給石岩。
“我待會兒再去抓魚。”石岩接過碗喝了口美味的魚湯,又嚼了口窩頭道。
“我們一起去。”田壯低下頭喝著魚湯,頭也不抬地說道。
“現在太陽烈著呢,吃完飯每人都睡會兒,等太陽下去時再去。”趙清娘吩咐道。
吃過飯,木言跟娘、大姐、二姐去西屋歇晌,而石岩跟著田壯、田木根去東屋歇晌午覺。
“娘,我看山娃子比壯娃懂事多了,看著像個大人了。”田草笑著跟趙清娘說道。
“沒娘的孩子苦啊,雖說他爺爺、他爹都疼他,可總歸是兩個大男人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趙清娘邊整理著炕頭邊感慨道。
“那山娃子的娘哪去了?”木言好奇地問道。
趙清娘歎了口氣沒說話。
“石岩的娘在生他時就難產死了。”田草慢聲道。
啊!原來他是個沒娘的孩子啊!!!
看他陽光開朗的樣子,還照顧這照顧那的,不說的話真看不出來。木言不自覺地在心裏想著以後要對石岩好些。
田草給木言細細講道,石岩的娘沒了後,當時鐵牛叔和石岩爺爺隻能抱著他去求村裏和鄰村剛生產的婦人給喂奶,東家一口西家一口這樣養了起來。而娘剛生了田壯兩個月,故娘喂的最多,基本算是娘奶大的。
經此一茬,石岩一家對田木根家是懷著大感激的,平時獵到獵物總會送些過來。現在住著的這房子去年蓋起來時,石鐵牛和石爺爺來出了大力幫忙,石鐵牛還拿出了五兩銀子借給田木根,到現在還沒還上呢。
“娘,我們家還欠著別人錢哪,現在一共還欠著多少呀?”木言一聽就急忙問道。
“鐵牛叔借了我們五兩,你舅舅也拿了五兩出來。其它一些零零碎碎的現在已經還上了。”趙清娘細細說道,“沒他們借我們這麼多銀子,這房子也起不來。”
“我爹年年冬天去鎮上打工的錢全都讓奶給小叔花完了。”田菊接著脆聲道。
“小孩子,瞎說什麼。”趙清娘馬上喝止道。
“不就是嘛,小叔年年去考,也沒見考上。”田菊低下頭輕聲嘀咕道,但到底沒敢高聲說了。
“十兩銀子。”木言喃喃地重複了一遍。
歇了個甜甜的午覺,木言醒過來,眼睛,坐起身,才發現屋子裏隻有趙清娘和田草坐在桌邊的長凳上做繡活。
“醒啦,口幹不幹?要不要喝點水,水就在炕桌上。”趙清娘看到木言醒了,停下手上的動作道。
“二姐呢?”木言不禁問道。
“小菊、壯娃和山娃子他們醒得早,又去溪邊抓魚去了。”田草笑著道。
木言點點頭爬到炕的另一頭,端起炕桌上的碗喝了幾口。
“娘,能把線分成16股來繡嗎?”木言一邊問著一邊穿鞋下炕,來到桌邊,看她們做繡活。
“妹妹,你說的對,我和娘試了,真能把線再分出來的,這樣算一下正是16股了,就是手一定要輕,要穩。”田草興奮地搶著說道,又讓木言看她手上的絲線。原來田草正在分一根綠色的絲線,先把原本就已經很細了的絲線用繡花針剖開,然後再輕輕的拉開。
“你看看娘手上的活。”田草停了手道。
木言湊過去看,趙清娘停下手上的動作,把手上的繡活遞了過來,“幫娘看看,是這樣的嗎?”
一塊白色的綢緞帕子用兩個圓框箍了起來,上麵正用綠色的絲線繡著一叢蘭花。絲線非常細,繡出來的蘭花再沒有以前那種凸在上麵的僵硬感覺,平平滑滑。趙清娘繡功了得,看不出針腳,綿密熨貼;似山風拂過,蘭葉舒展,隨風輕擺。
“哇!!!娘,您繡得太好了,就象真的一樣!”木言驚歎道。蘭葉用了好幾種深淺不同的綠色來表現,色彩豐富,展現出蘭葉生動的變化,泛出蠶絲特有的光澤,栩栩如生。
“小草也說好看。”趙清娘被木言這樣一誇,臉微紅了一下,微笑道。
“娘,我們以後就這樣繡,我想拿到繡坊去,沈大娘肯定也會喜歡的。”田草臉頰紅紅的,高興道。
“好看是好看,用得絲線也少些,可花得時間多了一倍不止。”趙清娘想了想道。
“娘,沒事,慢工出細活,這麼精美的繡品,我想願意買的人肯定很多,就算用得時間多一些,也是值得的。再說這樣細的絲繡,沒有好的繡工,別人不一定能繡得出來,就算別人能繡,也一定沒有娘繡得好看。”木言嗬嗬笑道。
“就你貧。”趙清娘笑道。
“妹妹說的是,現在繡出來的比以前的好看了不止一倍,沈大娘肯定會給我們加銀子的。”田草笑道。
“嗯,那我們剩下的帕子和荷包全都這樣繡。”趙清娘下定決心道,“小草,這塊桃花的帕子你來繡。”
“娘,我可能繡不好。”田草不自信地說道,對於用這樣細的絲線來繡,田草覺得自已不一定能繡好。
“大姐,我覺得你行的,你看你以前繡的不比娘差到哪去。”木言看著田草鼓勵道。
“真得嗎?”田草眼睛亮亮地看著木言。
木言重重地點頭。
趙清娘看著這一幕,心裏甜絲絲的,這個小人兒就是來給自已家送福的,自已家雖說救了她,但所得到的應該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