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當晚回穆府後心情大好,心情好連帶著胃口好,晚膳忍不住多用了些。
哪怕金粿再三叮囑她晚膳少用些,以免積食,但沈棠覺得人生在世,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對於沈棠舉筷抗議,金粿還是堅決撤下了那些美味佳肴。
用過晚膳,沈棠拆了發髻卸下了簪釵洗漱完畢,懶洋洋地窩進繡有鴛鴦的紅色錦被裏隻露出一個腦袋,手裏捧著今日去市集淘來的話本看的津津有味。
屋子裏因燃著地龍,沈棠感到全身暖洋洋的,外頭是呼嘯凜冽的寒風,屋子裏卻是溫暖如春,真是舒適愜意的生活。
“姑爺?”金粿驚喜的喚了一聲,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確認眼前那俊朗的男子的確是陸景沉後,簡直是要喜極而泣了。
姑爺竟然主動來找小姐,這是多麼令人激動開心的事!
天空中的雪花飄飄揚揚,陸景沉進了屋子,披著的大氅上的雪花遇暖融化成水珠。他拂了拂肩膀上的碎雪,睨了金粿一眼,語氣不辨喜怒,“你先下去吧。”
金粿聞言有些躑躅,擔憂的往內室瞥了幾眼。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小姐與姑爺獨處。
可她到底沒有違背陸景沉的命令,躬身退出了屋子。
陸景沉解下了大氅,走進了內室。
繞過屋內的黑漆葵紋槅扇,陸景沉腳步微頓,因為他瞧見沈棠縮在被子裏捧著書卷看的入神。
仿佛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到來。
沈棠正看著話本,突然感到眼前的光亮被人遮擋,她蹙了蹙眉,抬眸看向來人。
陸景沉掀袍坐在梨木鐫花椅上,屋內昏黃的燭光為他的麵容渡上一層暖意,軟化了他眉眼間的漠然。隻是那雙眼眸依舊是含著萬年融化不了的寒霜。
沈棠揚起一抹微笑,眨了眨眼睛,“陸景......哦不,夫君你來是找我有事嗎?”
說完她就懊惱了,自己這一副做賊心虛的討好語氣是怎麼回事。她又沒做錯什麼事,應當理直氣壯才是!
陸景沉看了她一眼,伸手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怎麼我不能來?這也是我的院子。”
“能能能,你當然能來,我高興都來不及。”
對此,陸景沉冷嗤一聲,驀得起身走向沈棠。
對於陸景沉突如其來的靠近,尤其是當他居高臨下盯著自己的時候,沈棠宛若受驚的兔子一般,抱著錦被就往床裏挪了挪,盡量與陸景沉保持安全距離。
沈棠有些不知所措。
她擱現代也是個母胎單身,沒有談過戀愛,突然穿越成了沈棠直接成了有夫之婦,這未免也太刺激了!
最重要的是陸景沉他長得真的太誘惑人了!斜眉入鬢,右眼下方的那顆淚痣襯托的他更加俊朗非凡。
“你到底是誰?”
陸景沉低啞的嗓音猶如羽毛撓心尖,可他的神色卻是無比的寒峻。
沈棠堪堪抬眸,迎上陸景沉審視的目光毫不閃躲。
陸景沉皺了皺眉,語氣也顯然沒了耐心,壓低了聲音,“快說,你到底是誰!”
從他去沈府遇見沈棠那一刻起,他就覺得現在這個沈棠有些古怪。以往的沈棠總是一副高高在上,對待下人也是頤指氣使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而她與隆林的事,自己並不是絲毫不知。他一直在等著時機,卻不想穆妙弄巧成拙先設了局等沈棠入局。
但沈棠白日同年景與隆林那番話不僅撇清了她與隆林的關係,對待隆林的威脅她甚至毫無動容,不僅如此,還震懾住了隆林。
怎麼想,這都不是自己認識的沈棠。
沈棠眼眸微動,佯裝聽不懂陸景沉的言外之意,笑眯眯的道:“夫君這是什麼話,我還能是誰?我是沈棠啊,也是你的夫人。”
“是嗎?”
聞言,陸景沉徐徐的笑了開來。但他的笑意無比的冷冽宛若千山上萬年不化的白雪。
“是啊,貨真價實!”沈棠捏了捏自己的臉蛋,“喏,你看,我這可不是人皮麵具。我這是真的臉!”
陸景沉譏諷的勾了勾唇。
“夫君,其實是我這些日子做了個夢,夢到我逝世的娘親給我托夢。她說這世上再也尋不到第二個像你這樣的男子會無條件的包容我,所以讓我珍惜眼前人呢。”
沈棠說著,努力露出真誠無比的神情來,配合她看似真心實意的語氣,一般人聽來是會信了半分的。
陸景沉目光動了動,瞥見沈棠手裏的話本世,眉頭微不可聞的一皺。
“你這看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沈棠正醞釀著情緒等著好好煽情一波,冷不丁的陸景沉突然轉換話題,又提了話本這事,她先是一愣。
旋即就有些羞赧的咳了一聲,揚了揚手中的話本,麵不改色道:“夫君有所不知,這《狐戲紅塵》可是孤本,我覺得此書甚是有趣。”
然陸景沉這廝不解風情,他露出鄙夷的目光,就在沈棠忍不住衝動想打他一頓之際,陸景沉道:“沈棠不管你如今是何企圖,但隻要你一日冠著我陸景沉夫人的名聲,便要安分守己。”
這才是他今夜來的目的吧,沈棠在心底嘖了一聲,這陸景沉原來也是悶騷型的美男子。
說完這些話,陸景沉也沒有打算在沈棠這留宿,在金粿失望的注視下重新披上大氅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