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獻這會兒也是怒不可遏,自己的女兒再怎麼樣,也容不得一個嬤嬤胡編亂造地欺負。
他當下沉臉冷笑。
“侯爺!”孟暢趕緊柔弱地喊了聲,“冤枉啊,我是為了暖魚好,挑的嚴厲的嬤嬤,可能她隻是太過嚴厲。”
她低頭,掩飾眼底的冷色。
孟暢手指掐住掌心,麵目扭曲,這一次的憋屈,她一定會找回來!
林成獻皺眉,總覺得不是這樣。
和宮裏的嬤嬤評價差那麼大,難道那容嬤嬤還比得上安嬤嬤不成?
剛想說些什麼,孟暢拉住他的衣袖,眼角微紅,眼裏泛著委屈。
林成獻心裏一軟,到底孟暢是好心,若是罰了那容嬤嬤,在外人看來,就是她做錯了事。
“罷了。”他鬆了口,看向容嬤嬤的神色依然不善,“下次,慎言!”
“是,是,侯爺,奴婢知道了。”容嬤嬤擦了擦額頭冷汗,福了福身子。
綠茶婊哭一哭,直男就這麼頂不住?
林暖魚嘴角抽了抽,可也知道事情也隻能這樣了,再糾纏,林成獻反而會覺著她不識大體。
她朝孟暢看過去,眼神誠摯,“母親,謝謝您如此關照女兒,不過容嬤嬤女兒可不敢留在身邊了,畢竟太過嚴厲,女兒害怕,”
她抿著唇顫聲道:“容嬤嬤好像連侯府的小姐都不放在眼裏。”
林成獻沉了沉眉,“容嬤嬤,從今天起,一切以安嬤嬤為主!”
林暖魚聞言眨了眨眼睛,回過身剛好和安嬤嬤的視線對撞在一起。
安嬤嬤也笑了,眼裏隱含欣慰:看來二小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三人一齊回到院中,容嬤嬤跟在安嬤嬤身後,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一直低著頭。
驀地,安嬤嬤停下腳步,轉過身,一身宮廷裏練就出來的淩厲嚇得她渾身發抖。
噗通,容嬤嬤跪倒在地,“安嬤嬤,老奴錯了,老奴一定不會再亂說話。”
若是從王府裏被趕出去,她的飯碗就砸了!
“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靠近二小姐百步。”安嬤嬤冷冷道。
容嬤嬤連忙起身,閃瘟神般閃到了遠處。
安嬤嬤重新回過身,哪裏還有那犀利霸道的模樣,像是普通的長輩,慈祥又和藹。
“二小姐。”
“多謝嬤嬤。”林暖魚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椅上,喝了口茶,愜意地長舒口氣。
漂亮又清澈的黑眸閃著狡黠和靈動,叫人看了就心生喜愛。
整天裝裝裝,累死了。
林暖魚雙臂一抻,“嬤嬤,你也坐啊,整天站著不累嗎?”
安嬤嬤看了好笑,還是正色提醒道:“二小姐,在奴婢麵前自然可以隨性,但在外人麵前還是注意些。”
林暖魚點點頭,“我明白,你是邢善的人嘛。”
安嬤嬤知曉她早就看出,但如此直言還是讓她小吃一驚。
安嬤嬤不知道就是林暖魚讓邢善救場,可也看得出她聰慧機靈,更添幾分喜歡。
“二小姐。”安嬤嬤輕聲道,“奴婢此次來,還是要給您上課,隻是這課程內容......”
林暖魚抬眸,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是生存之道。”
林暖魚聞言聽得更認真了些。
“二小姐今日做得就不錯。”安嬤嬤眼帶笑意,“沒有直接出麵,而是借力打力,做戲方麵也合格了,就是......”
林暖魚挺直了身,那雙閃亮的杏仁眸定格在嬤嬤臉上,“您直說就好。”
“您今日戲弄侯府主母那一下,還是有些多餘了,除了會挑動她的怒火,別無好處。”
安嬤嬤眼睛還挺尖的嘛!
“不過在侯爺麵前表現得不錯,侯爺此人剛愎自用,自負又胸無城府,吃軟不吃硬,以柔克剛最為合適。”
林暖魚聽得連連點頭。
“這就是生存之道,小姐要學會看人下菜碟,該強硬時強硬,該掉掉時掉淚,才能在森嚴侯府過得滋潤。”
“安嬤嬤,你說的對。”她嘻嘻一笑,抱住她的手臂,不過有件事我要解釋一下。
她挑眉,靈動的眸子閃過一絲快意,“我那母親最是小氣惡毒,容不得人。我不戲弄她她回頭也不會放過我。”
還不如先爽了再說!
安嬤嬤一愣,噗地笑出聲來。
這二小姐,還真是半點虧都吃不得。
“嬤嬤,你給我講講怎麼演戲和看人吧。”林暖魚咂咂嘴,安嬤嬤畢竟在深宮裏是老人了,能脫穎而出,可不是簡單角色。
安嬤嬤神情一肅,認認真真給林暖魚講了起來,她便認認真真地把那些話都記下來。
“嬤嬤再給你講講,被人誣陷了怎麼翻盤......”
安嬤嬤見林暖魚聽得仔細,講的也就越發認真了。
臥槽,幹貨好多......林暖魚瞥瞥安嬤嬤肚子,這人老成精,肚子裏一堆的壞水。
她暗自在心裏鬆口氣,幸好安嬤嬤是邢善找來的,要是侯夫人找來的,那自己不死也得扒層皮。
接下來幾天,林暖魚幹脆就跟著安嬤嬤,聽她教導,其他一些禮節也學了個七七八八,倒也愜意。
“小姐,奴婢教你這些東西都要實踐,不然也用不到實處,今日就放一天假,好好休息,可以去見見想見的人。”
安嬤嬤笑道,那笑容怎麼看都意味深長。
林暖魚一下就明白過來了,轉念想想是有好幾天沒見到邢善。
“多謝嬤嬤。”
她回頭去看容嬤嬤,見她看來,容嬤嬤就是一個哆嗦,嚇得。
嘖,都幾天過去了還這麼怕,看來平時沒少挨收拾。
安嬤嬤的手段,果真不是吃素的。
林暖魚拍拍灰,回到屋裏換了身衣服。
好在這個朝代對女人要求還沒這麼嚴格,至少沒嫁人之前出個門還是可以的。
想到邢善,林暖魚心情還算不錯,閑逛著來到他攤位附近。
還以為會看到嬌俏的少女圍著她嘰嘰喳喳,沒想到看到的是幾個模樣還算俊秀的公子哥,一齊朝攤位走去。
邢善正在畫畫,目光專注。
沒有那些鶯鶯燕燕,林暖魚心情大好,加快了腳步。
就要走到攤位前,就見一位公子哥猛地把邢善就要畫完的畫給抽了出來。
這麼一扯,一道粗大的墨痕出現在那張畫上。
那毛筆積蓄的墨水也噴濺出來,撒在幾位公子哥身上。
衣服濺上墨汁,臟了。
“死秀才,敢弄臟我們的衣服,知道衣服多少錢嗎?”公子哥一把抓住邢善衣領。
“賠錢,不賠錢我們就報官了!”
林暖魚看得雙目噴火。
這些人,碰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