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陳姨娘一想到這便麵色全無，大聲呼喊到：“臣妾冤枉啊，臣妾冤枉啊，求老爺饒命啊，求王爺饒命呀，臣妾這麼多年可是一心一意的伺候王爺啊！請王爺饒命啊。”

邊呼喊著邊用力的猛磕頭，不多久，地板上也滲出了絲絲血跡，而陳姨娘的頭上更是血跡斑斑，但是她仿佛不知疼痛一般，依然用力的磕著。

而陳姨娘的這呼喊聲可謂是蕩漾在王府，但是這時卻無一人敢上前求情。管家等人更是將頭狠狠的低下，無人敢看齊王的臉色。

陳姨娘這個時候也終於明白了這王府是有多麼的冰冷，這人心是有多麼的不可依靠。

看到此時狼狽不堪的陳姨娘，風清韻在心裏卻沒有那麼開心，或許陳姨娘的所作所為確實該死，但是這人心的涼薄也著實讓鳳清韻心裏一涼。

現在的她確實可以看著狼狽不堪的陳姨娘在地上瑟瑟發抖，但是誰又能保證，這日後跪在地上的不是她鳳清韻呢。

然而此時，從鳳清韻的掌中忽然傳來了陣陣溫暖，鳳清韻抬頭一看，便看到了雲離歌那淡然讓人溫暖的笑容，頓時便感覺到自己充滿了向前的自信心。

是呀，無論自己變成如何，都會有他陪著自己，那便夠了。

但是現在，不是自己傷感的時候。正如那句話所說，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如果自己現在不把陳姨娘連根拔起，不知道以後她又會生出怎樣的事端 。

這時她側眼一撇，看到了齊王眉頭緊皺，風清韻害怕齊王心生憐憫之心，便開口說到：“父親，既然已經辨明真相可不能就此了之，清韻認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更何況這個事可是關乎王府的聲譽啊，您若就此了之，必會釀成大患啊，而且此事若是傳出去，我怕更是影響父親的聲譽啊。”

齊王一想若是此事被世人知道可能真的會被人覺得自己連自己的王府都掌管不好，一個小小的陳姨娘和自己的聲譽相比自然是不能相提並論，於是更是暗下狠心決定啟用家法。

齊王揚手緊了緊衣衫，淡定開口道：“還不快去行事，是我這堂堂齊王指使不動你們這群奴才了麼？”

陳姨娘見狀磕頭的頻率和力度都加大了幾分，並且更是聲嘶力竭到：“老爺，老爺饒命啊，臣妾願意今生當牛做馬給王府做事，求老爺不要動用家法，求王爺能留下我們啊。”

這邊陳姨娘的吵聲不禁傳到了正在閨房裏做女紅的雲婉若，她一聽這聲嘶力竭的聲音好似是母親的聲音，聯想到陳姨娘做的事，心裏更是一陣慌亂，便急匆匆地尋著聲音而去。

到了側妃房內，雲婉若一眼便看見了正跪在地上求饒的陳姨娘，一顆七巧玲瓏心的她便立刻有了定數，便撲通一下也跪了下去。

雲婉若比陳姨娘活的更加明白，她知道，作為父親最喜歡的女兒，不僅自己需要優秀，自己的生母即使是個姨娘，也同樣需要是一個身家清白的姨娘。

若是陳姨娘此時被行了家法，這件事傳了出去，對自己的將來肯定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所以此時，她和陳姨娘隻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心下猜測肯定是那件事敗露了，便也一同隨著哭喊請求父親饒命，齊王此時被兩人哭聲擾的更是好不煩惱，於是準備離開。

看到齊王見到雲婉若都是這樣一副模樣，知道此事陳姨娘自是不能善了了，風清韻和雲離歌更是相視一笑，覺得了卻了一樁難事，誰也不想整天被人惦記著。

陳姨娘一看齊王想要離開便知道自己是逃不過這一劫了，而陳姨娘又素來不及自己的女兒聰明，此時更是看不清狀況，於是準備說出真相。

她抬起頭，額頭上已經滲出血跡，並且臉色蒼白如紙，那樣子可真是慘烈。

她邪惡一笑，開口說道：“王爺，臣妾鬥膽再說一句，臣妾如此之行可是受人指使啊，臣妾自己可萬萬沒有膽量這樣做啊。”

此時房間裏因為陳姨娘的一句話而瞬間變的空氣都凝重了幾分。

陳姨娘覺著自己好像是說錯了話，知道自己萬不該這麼說，可是卻又無可奈何。隻好拚一把了，側妃並沒有要救她的意思，她隻能自救。

聞此言的在場的各位更是臉上露出不同的表情。而風清韻更是會心一笑，沒想到陳姨娘竟然想來個魚死網破，不過如此一來卻是再好不過了。

雲離歌此時也默默的拍了一下清韻的肩膀，做出了一副準備看好戲的姿態，目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在齊王旁邊的側妃。

側妃聽到她的這番話臉上本有的淡然之意全無，反而帶有一絲狠絕。

“不能讓這個陳氏說出真相，不然自己的一生可就全毀了，看來自己當下之際必須要保住她了。”

但是側妃臉上的狠絕很快就消失了，且故作虛弱嬌媚的說：“王爺，妾身認為姐姐這樣好不可憐，淪落到如此下場估計也是被奸人所害。”

“況且姐姐對王爺的心意我們也是都看在眼裏的，姐姐也一把年紀了，怎會如此糊塗呢，就算看在宛若還待字閨中的份上，可否先不啟用家法呢？”

齊王看了一眼身旁身姿如柳葉般贏弱的側妃，也不禁微皺眉頭覺得有道理。

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陳氏母女，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也跪在地上時，齊王不禁心生惻隱之心。

齊王本身就是一個耳根子軟的人，現下看到陳姨娘那被血染的額頭，仔細一想又覺得陳氏之罪不至於如此下場啊。

可當抬頭看到雲離歌夫妻倆是正在看他時，自知理虧的他心裏便是一緊。

“此事若是就此罷休，草草揭過，恐怕日後有更大的麻煩啊！也隻能犧牲陳氏了！”齊王在心裏暗暗想到。

於是齊王便拍了拍抓住他衣襟的側妃的手言道：“夫人莫擔心，我自有我的安排，如今你被人陷害我已經感到愧疚不已，且今天又被告知賬薄出了問題，真乃是本王的一大恥辱，恐會被世人嘲笑本王竟然對自己的王府都如此的不上心。”

“而陳氏竟如此的膽大包天，所以此事不能草草了之，我更是要給清韻一個交代啊，還希望夫人莫生惻隱之心。”

聽到此話陳姨娘覺得希望全無，更是心寒齊王竟然如此的決絕，沒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一心一意的跟隨他，待他如自己心尖上的人，而他竟如此心狠，不念及絲毫舊情。

再一想她的女兒還未出嫁，還未享受榮華富貴，若是自己的這件事傳出去讓她怎麼做人，不能因為此事把她女兒的一生都給毀了，還有她的家族能到今天這個地位不容易，怎能因為她讓陳家在這世間從此無立足之地呢？！

她現在才明白過來，此時隻有自己一死，這場鬧劇才可能收場，她的女兒才能繼續留在王府。

想通了這點的她無半點猶豫，用衣袖輕拂淚痕，向著離自己最近的紅木刻雕柱子撞去，那鮮血順著鬢發流了下來，而她向著雲婉若的方向倒去，似乎在告訴所有人自己有多舍不得這個女兒。

她額頭的鮮血也早已流淌成河，重重的倒下，像是如釋重負又像是多麼不舍，總之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沒想到陳姨娘會如此決絕，大家都被此景嚇到，而風清韻更是嚇得深呼了一口氣，雲離歌則是小心翼翼地摟住她的肩膀，並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作為自己的女人，雲離歌不想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驚嚇。

想不到陳姨娘竟會做出如此極端之事，雖知陳姨娘罪孽深重，可畢竟也是她人手中的一枚棋子，想起來也是可憐之人啊。

真是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一想到這裏，風清韻不免有些悲哀。

而此時的雲婉若一看陳姨娘倒下更是瞬間失態，平時端莊賢淑的樣子在一瞬間消失，一下撲到陳姨娘身上，失聲痛哭：“娘，你怎麼能就這麼拋下我！娘，你醒醒啊！”

即使是再七巧玲瓏的心，看到自己親生母親死在了自己的麵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換做任何一個人也會失控的。

而因為傷心過度，雲婉若隻覺得眼前一黑，便也重重的倒了下去。

齊王和側妃更是吃了一驚，齊王沒想到陳氏竟會做出如此之事，再一想這些年的點滴，心中不禁覺得一緊。

但是作為這王府的一家之主，還是鎮定著下令道：“將陳姨娘抬走，小姐送回房。”

交代了幾句以後，似是覺著漏掉了什麼一樣，轉過身來對著一群家丁奴才說道：“今日之事誰也不可外傳，如被發現，後果自負。”

一群下人那裏見過現在這幅樣子，早已經被嚇破了膽子，現在又是齊王的威壓，更是什麼也不知道，隻知道用力的點頭了。

側妃見到此番景象雖然也覺得很震驚，但是也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不然日後也必定給自己帶來麻煩。想到這側妃那個緊繃著的心不免放鬆了下來，且嘴角微微上揚。

不過這一幕正巧被風清韻看在眼裏，真是又讓她得逞了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