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鴻身穿暗紅飛魚服,正襟危坐。
在四個人當中,他顯得最年輕,代表官階的飛魚服也最低。
可越是這樣,就越能凸顯出他的不凡。
“你們二位不是說的挺起勁兒麼?繼續吧,有事兒說事兒,別想那麼多。”吳鴻微笑道。
看似表情十分地和善,卻讓秦泗祥和李展感到莫大的壓力。
他二人麵麵相覷,李展還是有點懵,不知所措,倒是秦泗祥夠幹脆,硬著頭皮上前幾步。
他拱手道:“吳大人,下官有眼無珠,冒犯......”
“別這麼見外。”吳鴻打斷他的話,“我又不是那種小心眼兒的人,你犯不著怕我。”
“可是。”秦泗祥滿臉苦澀。
雖然吳鴻沒有動怒,不跟他計較,但他還是感到惴惴不安。
憑他為官多年的老辣經驗,大概能推敲出吳鴻的內心中的想法,八成是嘴上不在乎,卻在心裏記下了這筆賬。
事實上,正是如此。
但沒那麼嚴重,吳鴻頂多對他沒什麼好感,至於記不記仇,就得看他以後的表現了。
而李展並沒有那麼深沉的心機,見吳鴻沒有責怪的意思,也滿臉堆笑的湊了過去,點頭哈腰的一個勁兒的賠笑。
“吳大人,那我呢?”李展小心翼翼的問道。
吳鴻起身拍了下他的肩膀,淡笑道:“你?不是好好的麼, 你別多想,咱們都是同僚,沒什麼可計較的。”
李展躬身敬拜,激動道:“吳大人寬宏大量,下官佩服!”
又閑扯了幾句後,吳鴻把他倆打發走。
接下來,他跟王景峰談了半天的公事,大概弄清楚了鎮撫司的狀況。
正當他二人相談甚歡的時候,一名嬌美少女不請自來。
這位少女正是駱雲嵐。
駱雲嵐是駱養性的掌上明珠,從小嬌生慣養,不但有著公主命,並且還得了公主病,出了名的傲嬌千金。
“王伯伯,你不是說要帶我去找周堅嗎?這都好半天了,你怎麼還沒忙完呀?”駱雲嵐邊說邊走進門。
當看到吳鴻的一刻,她立馬愣了下。
瞧著她驚訝地小表情,王景峰笑道:“怎麼?你們兩個認識?”
“認識。”
“不認識!”
吳鴻和駱雲嵐不約而同的答道,卻說出了不同的答案。
聞言,王景峰愕然地看了看他倆,以他人老成精的頭腦,豈會看不出吳鴻和駱雲嵐的關係有些不一般。
詫異的看著駱雲嵐,吳鴻沒想到她這麼不講情麵,尷尬的笑道:“我跟這位姑娘隻有一麵之緣,確實算不上認識。”
“哼,你知道就好。”駱雲嵐傲嬌的揚起白淨的下巴,走到王景峰的跟前,隨口問道:“王伯伯,你怎麼在跟他說話?難道他的事情比我見周堅還重要嗎?”
王景峰笑嗬嗬道:“這位是吳鴻,吳大人,新任的鎮撫使,他可是你爹親自提拔的人才。”
聽他這麼一說,駱雲嵐頓感驚訝,“哇!原來你真是新任的鎮撫使啊!在大門口聽你說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撒謊騙我呢。”
吳鴻報以微笑,“誤會而已,說清楚就好了。”
駱雲嵐仔細打量著他,雙眼放光道:“這麼年輕就能當上鎮撫使,看來你有兩把刷子嘛!好好幹吧,我爹會善待你的。”
“嗬嗬。”吳鴻幹笑一聲。
接下來,他跟王景峰聊了幾句,便告罪離去。
他前腳剛走,立馬又有個三十多歲的瘦高男子來找王景峰。
此人是一名千戶,名叫趙偉仁,似乎跟王景峰關係不錯。
“叔父,您不是向我保證過,要幫我坐上鎮撫使之位嗎?怎麼突然冒出了一個吳鴻?位子被他占了,我該怎麼辦?”趙偉仁急躁的問道。
王景峰慢悠悠的喝著茶水,不溫不火道:“還能怎麼辦?等下次機會唄。你要明白,吳鴻能上位,絕非偶然,也不要妄想著跟他競爭。”
趙立偉很不服,“憑什麼?”
冷瞥他一眼,王景峰說道:“你說憑什麼?就憑他能在兩個多月的時間裏,連續被駱大人親自提拔兩次。最重要的是他打敗了甘州叛軍,殺了叛軍首領,立下如此大功,活該他升官。”
聽他這麼一分析,趙立偉沉默了,心裏再不服,也得硬憋著。
王景峰沉了口氣,說道:“還有,駱大人兩次提拔吳鴻的另一原因,應該是他跟吳鴻的關係非同尋常,總之以後小心點,就算你不想跟吳鴻交好,但也不要跟他較勁,不然吃虧的是你。”
趙立偉應聲道:“嗯,我明白了。”
西城,吳鴻回到家中。
老舊簡陋的院子裏,隻有他一人居住。
他祖籍在秦州,父母死於天啟元年(620年)爆發的那場大規模旱災,後來他拖著半條命逃到了順天府。
經過幾年的摸爬滾打,他很幸運的成為了錦衣衛,從此開始當官生涯。
特別是他穿越過來之後,氣運就發生翻天覆地的劇變。
平步青雲,前途無量。
“這座老宅子不能再住了,回頭去物色個新宅子。”吳鴻站在院子裏,左顧右盼,暗自盤算。
“頭兒!”
大門外傳來一聲呼喊。
緊接著就見韓春和馬維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頭兒,你這都榮升鎮撫使了,不得好好慶祝一番啊!我和馬維在醉月樓擺了一桌,一起過去喝點吧。”韓春興衝衝道。
馬維笑得嘴巴咧到耳朵根兒,“咱們一醉方休!”
昨天,吳鴻獲封鎮撫使,他倆也被駱養性提拔到總旗,從小小地胥吏一躍成為了官身,高興的昨晚一宿沒睡。
吳鴻拍了拍他倆的肩膀,“好,容我先換身衣服。”
......
換了一身行頭後,一行三人前往附近的醉月樓。
醉月樓是京城有名的高端酒樓,內有淸倌兒跳舞唱戲,彈奏小曲兒,人均消費三兩銀子。
若非這次去甘州收服叛軍,混了一些外快,另加駱養性的犒賞,吳鴻他們也不舍得來醉月樓消遣。
醉月樓三層。
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吃喝,一邊欣賞淸倌兒跳舞,好不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