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過看看,姐姐的傷到底是真是假。”緊拽住喬雙的手,於外人無所察覺間,挪位的關節又恢複到了原位,“姐姐這傷未免裝的太假了,若非嫡母示意,怕是真就得栽贓到我身上了。”
說罷,喬鬆韻鬆開了喬雙的手。手被甩開的一瞬間,喬雙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恢複。
眼下她真真是騎虎難下。看著父親指責的目光,喬雙隻能演下去。
打蛇打七寸,喬鬆韻早想到喬雙會將計就計,她側身衝著喬雙冷笑,“姐姐還要裝到何時呢,這個時候不招認,還非得將嫡母也一並連累才滿足麼?再或者,是母女二人聯手想要來一出苦肉計,好掩蓋其他的罪行?”
喬雙徹底被激怒,她隻想讓喬鬆韻閉上嘴,伸手的刹那喬雙徹底慌了。
“放肆!你居然連為父也騙。”
喬正真是動了氣,他極少這樣嚴肅,盛怒之下,就連額角的青筋都顯露。喬雙被嚇得腿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喬夫人自覺情況不妙,趕緊跪下來求情。
這一出還沒完,外頭管家通傳,蕭凱年上門拜訪。喬正才想回絕,喬鬆韻搶了先,“讓蕭公子進來吧,許是有急事呢?”
蕭凱年進門,被屋裏頭的情況嚇了一跳,這氣氛怎麼如此沉重?
“不知蕭公子今日登門拜訪所為何事?”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控製情緒實在厲害。喬鬆韻看著麵色與方才截然不同的喬正,心中隻歎息聲佩服。
講明了來意,蕭凱年順勢說起自己調任的事情。喬正聽完,驚訝之際。此前他原以為是湊巧同名同姓而已,不曾想今年的新晉狀元就是眼前人。
“喬大人客氣了,往後你我就是同僚,還得要喬大人多多關照呢。”
等到二人客套寒暄完,喬鬆韻適時地插話,“蕭公子居然是新晉狀元,那往後就是朝廷命官了吧?”
“的確如此。”蕭凱年笑聲爽朗,篤定應聲。
“那正巧,最近家父正被一樁命案糾纏,不知蕭公子可願意幫家父一把,也好過家父日夜為此煩憂。”
眼看二人一唱一和,喬正倏地明白喬鬆韻所說是指代何事。等到他想要阻攔,早已經來不及。
“家中出了命案?這......我不好管。”頓了頓,蕭凱年對上喬正諱莫如深的目光,極為仗義,“就算是為了報答喬大人照顧薑蘇的恩情吧,這件事我管定了。”
......
自蕭凱年參與到秋意慘死這件案子之後,喬正隻能被動地參與。喬夫人更是心驚膽戰,唯恐自己哪一日就會栽在他手上。
冬日裏第三場雪落下,年關就到了。上元佳節,普天同慶。
“世子來了?”
正在竹苑陪同老夫人說話解悶的喬鬆韻聽到這個消息,驚得直接站了起來。相較於秋濃的驚訝,老夫人眉眼都是笑意。
“去吧,今晚好好陪人家出去走走,難得的好日子,要你整個冬季都陪著我這老婆子真是委屈了。”整個冬日裏,喬鬆韻把餐點做出花來,整日裏都過來給她送吃的,一個月過去,晨昏定省樣樣不差。
如今世子找上門來,老夫人是不得不割愛讓位。
喬鬆韻原本想推辭,隻是這婚約在身,佳節良辰,世子找上門還拒絕,實在是有些不人道。和老夫人道別,喬鬆韻折回身回了閨房,換上了世子送的那一身冬衣。
冬衣是偏粉調的紅色,在人群裏不會太紮眼,端莊間亦不失這個年紀的可愛。換好衣裳,喬鬆韻在府門前和沈君逸相遇。
“走吧。”
......
拱橋之下,流水湯湯。喬鬆韻病體纏身,若非必要極少出門。今日街市上熱鬧非凡,在家中憋悶許久的她心情極好。
走到小攤販前,喬鬆韻看中了之前路人手中看過的兔子燈。
“想要?”
“你帶銀兩了麼?”
沈君逸淺笑,底氣十足地從錢袋裏掏出了三枚銅板遞給了小販。喬鬆韻看著鼓鼓的錢袋子,撇了撇嘴,“世子可拿好了,走前祖母叮囑過,今日人多,賊手也多。”
“我想還沒有人這麼大膽子,敢把手伸到我這來。”
喬鬆韻想了想,覺得這話有理。
行至枇杷樹下,喬鬆韻看著頭頂明月,把手中的兔子燈塞給了沈君逸,自己雙手合十,嘴裏嘀咕個不停。
“我還是第一次見人對著月亮許願的。”
說罷,沈君逸陷入沉思。若深究起來,其實也不是第一次。往前沈君逸也曾見過薑蘇對月起誓,不過隔得遠,他不確定那人是否在祈願。
“你不懂,祈福就是一份心意而已,菩薩不一定能實現你的冤枉,但是菩薩會聽見的,這就夠了。”
“想法倒是別致。”
喬鬆韻自覺,這一份心意能傳導出去就心滿意足。不理會沈君逸的打趣,她伸手要把自己的兔子燈拿回來。
“真巧,在這也能遇見。”
收回手,喬鬆韻朝著身後的人看去,竟是蕭凱年。本想為兩人介紹一番,誰知道這二人當著喬鬆韻的麵就攀談起來,看似早就認識。
看出喬鬆韻的疑惑,沈君逸解釋,“的確見過,不過隻一麵之緣罷了。”
三人行,必有一個受冷落。鑒於沈君逸從來不是話多之人,湊巧蕭凱年又是個活絡的性子,被冷落的人自然而然就成了沈君逸。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蕭凱年還不知沈君逸和喬鬆韻定了婚約,說話也就不太顧忌。喬鬆韻正巧也有事要和蕭凱年商量,沒有過問沈君逸,她點了頭。
看著走遠的二人,沈君逸掂量著自己依舊鼓鼓囊囊的錢袋子,心中莫名煩躁。
當晚入睡前,喬鬆韻被窗外的腳步聲驚擾,她坐起身,倏忽聽到門外人輕聲道,“別怕,是我。”
走到窗邊,喬鬆韻看著沈君逸,這才想起自己方才的失禮。怎麼說,她也該和他道別一聲才是。
“喏,你要的銀兩,若是不夠再和我說。”
喬鬆韻早將這事忘了,她接過錢袋怔忪半晌,再抬頭,眼前人早已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