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裏,隻有阿康和芙蓉候著。
而在大廳內,小鵠和炎玥二人在用早膳,隻偶爾聊到早飯可口,隻字未提昨晚之事,似乎全無發生過一般。
看著小鵠細嚼慢咽的端莊模樣,炎玥實在忍不住,抑住笑意,故作正兒八經地道:“那個…你沒必要如此…拘謹”
“我…”小鵠突然想起柳兒的叮囑,頓覺失言,便改口道:“妾身並無拘謹。”
炎玥嘴角露出一抹淺笑道:“本王還不清楚你是啥性子嗎?在外麵跟難民們一同吃飯時也不曾見你有如此規矩過。”
“回王爺,您也說那是在外麵,而且都在難民營,當然無講究的必要。可如今是在王府內,妾身總得要有個王妃的樣子吧”小鵠依舊恭敬回話。
炎玥微笑道:“這裏又無外人,在本王麵前,你大可輕鬆自在點,根本沒必要再如此端著的,直接可以別裝了!”
小鵠放下碗筷,用手帕擦拭了嘴巴,沒好氣地道:“好,既然王爺也這麼說,妾身可不客氣了,直說了:王爺您也沒必要裝了,咱們幹脆坦言相對吧!”
“本王可沒裝啊。”炎玥一臉不惑。
“你沒裝?那為何騙我叫痞子?”小鵠死死盯著他,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
炎玥忙申辯:“這可要解釋清楚了,本王從來沒騙你。在後門與你初遇,純粹巧合,而當時我衣衫不整,自知失禮,就沒挑明身份。後來在難民營再碰麵,我更非有意隱瞞,說實話吧,我本就對從異邦來的你沒多大好感,更不想多言,便隨意說句痞子意欲打發你走,可你卻誤以為我那是自報名字的舉動。”
小鵠想了一會,道:“行,我當那都是誤會,那之後呢?你完全可以坦白,卻為何還一直裝?”
“此言差矣,其實提起這個,我的愛妃…”
小鵠忙打住他:“別喊得那麼親昵,直喊我小鵠便可!”
“行行行!!那麼…小鵠愛妃——”
此話一出,小鵠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他當作沒見著,津津有味地繼續說:
“不知你是否還記得,每回可是你先跟我搭話的!還多次用痞子來喚我。若不搭理就顯得我太無禮了,就隻好順你的意。而且我從頭到尾都沒跟你說過我是跟難民一起來,也沒提過自己就是混混出身。重點還是,娘娘由始至終也無問及我姓甚名誰,是不?”
小鵠怔住了,頓時沒法應答:被這麼一說,似乎是這麼回事,“痞子”也是當時他隨口說出來後,自己就直接就…而且自己確實也從來沒問他姓什麼叫什麼…
見她沉默良久,炎玥笑道:“小鵠愛妃…怎麼了?你覺得本王我方才說得可對?”
小鵠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淡淡道:
“好,這回我認了,昨晚我也是衝動…在此,妾身向王爺賠個不是…”
說著,小鵠便站起來,屈膝作揖道歉。
炎玥一手掩住嘴角那抹弧度,道:“嗬嗬,女人果真善變,剛剛還審問的姿態,這回就來給致歉,叫本王真不習慣。”
小鵠重新坐下,老實說著:“請王爺莫見怪,我這人就如此,隻要是自己錯的,我定會承認。不似某些人,誆了人,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我的小鵠愛妃,”炎玥又懵懂了:“還有何不滿的呢?一次性說完比較痛快!”
小鵠淡然說道:“上回說報答我而送的土豆餅,還說什麼打工賺錢買來的,不是誆我,那是什麼?”
炎玥急了:“那真的是我賺來的。我確是去了劉家幹活,當了幾日的幫工,那土豆餅也是用所發的工錢買的。”
“幫工?當細作才是真吧!當幫工純粹順便。”小鵠才不會輕信他的話。
炎玥突然樂了:“小鵠愛妃果真知我心!”
看他那嬉皮笑臉,小鵠怒了:“豈止知,我還想挖你的心出來瞧瞧!!”
炎玥一驚:“何出此言?小鵠愛妃不相信本王的心意?”
小鵠瞪著他,低吼:“心意?為了除掉劉家,你任憑他縱火燒了我的私塾!這就是你的心意?”
被拆穿了,炎玥別開了臉,故作無辜相:“不知愛妃此話何意?”
“上回阿康說你用了欲擒故縱來引劉老太爺上門,我思前想後了許久,才明白,你之前總對劉家裝作毫無辦法,就是要讓劉家人以為自己強大到連個王爺不是他們的對手,從而助長他們的狂妄之心,這也誘使他們明知這是天子賞賜之地也膽敢縱火。恐怕這也是你在劉家當幫工時不知使了什麼詭計在他們耳邊說一把火燒光了王妃就會害怕之類的話吧。也因為這一把火下來,官衙就有借口介入,甚至能堂而皇之地挖土三尺,把冤死之人得以重見天日。”
炎玥大口地喝完一盞茶,眯眼道:“本王想著小鵠愛妃是能諒解的,才大膽走了這步棋。更何況,你知道那裏是埋著數十具…那種東西,日後你還敢去那兒嗎?所以就來個幹脆的。”
小鵠埋怨道:“你是夠幹脆!我就夠難過了。幸好人家茶寮老板人好,騰出地方借組給我,否則那些孩子不就無法學習嗎?”
“不幹脆點怎行。本王見你要蓋新私塾的地方都不選那裏了,肯定是害怕…”炎玥揶揄道。
“不選那裏並非因為怕,”小鵠神情略帶哀傷道:“畢竟土下埋著的一縷縷冤魂是人家的女兒,那塊地就當做給他們父母的緬懷吧,讓他們種上柳枝,做個墳頭,也是個念想。新私塾慢慢再想吧。”
炎玥不喜歡看到她那種表情,每次看到,他心裏就會被揪扯去,很不舒服,便道:
“新私塾的問題,本王其實替你想好的,隻是你先安排了而已。”
“你想好什麼?不會又是什麼歪主意?”
“這個嘛…晚點你就知曉了。”炎玥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