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當年不與你外祖家鬧成這樣,遠兒也不會被阮氏算計......”想到這裏,沈若薇的眼裏滿是傷感和愧疚。
沐遙隻能這麼握著她的手給她力量。
沐遠,沐遙,或許他們兄妹倆從出生的那天就注定了與父親的距離,而在沐遙的記憶裏,父親二字也是沒有任何溫度的。
不過她也不稀罕這個,等她找到了兄長,她就帶著他們、趙嬤嬤和湘筠一起離開這個狼窩,一輩子逍遙自在!
看著沈若薇,沐遙柔聲道:“沒事的娘,有我在呢。”
“沐遙!你給我出來!”
一個驕橫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隨後就是“啪”的一道鞭聲,湘筠悶哼也隨即傳來。
沐遙眉頭一簇,看向沈若薇道:“娘,您在這裏等我。”
說完也不待沈若薇回答,徑直走了出去。
庭院中站著一個與自己一般年歲的人,巴掌大的小臉,一雙杏眼水汪汪的,但這略顯可愛的眸子現在卻像是粹了毒。
這便是定遠侯府的三小姐,阮姨娘的幺女,沐以柔,也是設計下毒害死沐遙的人。
無畏的迎著沐以柔走過去,將抱著手臂眼裏含淚的湘筠拉到自己身後,她笑著道:“三妹妹找我是有何事?”
看著沐遙那一張美豔無比的臉,沐以柔氣的牙癢癢,她本以為這次能把這賤人除了去,那知她命竟然這麼硬,毒也沒毒死她,父親打也沒能打死她。
嬌哼一聲,沐以柔一鞭子抽在地上,“走!爹爹找你!”
聽了這話,沐遙心裏暗暗發笑,她總算等到今天了......
心裏雖這麼想,但是她還是裝出被鞭子嚇到的模樣,顫顫巍巍地道:“父親......父親可是有什麼事嗎?”
沐以柔見沐遙這怯懦的模樣心裏愉悅了幾分,她含笑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她眼裏的興奮沐遙看了個明了,也不多說什麼,膽怯地點了點頭,悄悄背過手給湘筠打了個手勢,就跟著沐以柔走了。
湘筠見到手勢眼神一閃,看著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見後,才緩緩的去了沐遙的臥房。
屋裏的沈若薇聽著外麵沒了動靜,一時間有些心慌,待她走出來後院子裏哪兒還有女兒的身影,心裏越發的不安,她趕緊追了出去。
半路上遇到了外出回來的趙嬤嬤,趙嬤嬤看著焦急的沈若薇說著:“夫人這是趕著去哪兒啊?”
沈若薇慌的不行,趕忙道:“方才柔姐兒來了院裏,後來她們不知道說了什麼,便不見了,我得去尋遙兒。”
趙嬤嬤聞言心裏一驚,把手中的東西交給沈若薇,“夫人先拿著這些銀子回去,奴婢去尋二姑娘。”
沈若薇哪兒能放心,她知道這怕是侯爺又想著問罪遙兒了,上次遙兒還昏迷著就被打了二十大板,這次清醒著還指不定會被罰成什麼樣呢......
看出沈若薇的擔憂,趙嬤嬤勸道:“夫人您先回屋,阮姨娘恐怕也在,您去了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若是引得侯爺更加不快,罰得更狠了就糟了,還是奴婢去看著好了。”
沈若薇的眼裏有些掙紮,但又無可奈何,深深歎出一口氣,她點了點頭。
正廳,明德堂。
沐覃一襲墨衫高坐在主位上,下方位置坐著美豔的阮姨娘,就見她唇無血色,整個人病懨懨的,那副樣子倒是我見猶憐。
看到沐遙來,阮姨娘的身子輕輕顫了一下,那雙含春的杏眼也不著痕跡的瞟著上位的沐覃,像是有些害怕。
把在場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沐遙行禮道:“見過父親,姨娘。”
沐覃明顯不太想見到她,厭棄之色都快溢出來了,他冷漠地道:“往後退點,別煞到人。”
說著又愛憐的對著沐以柔招招手,“柔兒,過來你姨娘跟前坐著。”
看著這一副慈父模樣的沐覃,沐遙心裏冷了幾分。
沐以柔坐好,沐覃指著沐遙就大聲道:“跪下!”
沐遙被嚇了一跳,怯生生地跪在地上,小聲地道:“父親息怒......不知女兒做了何事惹得......惹得父親不快......”
沐覃一巴掌拍在那梨花木桌上,就見整個桌麵顫抖起來,“逆女!你做了何事你心裏不知?”
沐遙緊緊把頭貼在地上,“女兒......女兒不知......”
這話明顯激怒了沐覃,他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砸在地上,惡狠狠地道:“你還不知?早知道你會是如此惡毒心腸,我應該在你出生那日把你掐死!”
茶杯落地摔得粉碎,滾燙的茶水四下濺開,沐遙輕輕的顫抖著,豆大的眼淚往下落,“我......我沒有......”
見她還要狡辯,沐覃越來越憤怒了,他指著沐遙道:“證據都明擺著了!你自己做糕點拿給柔兒吃,又下了毒,廚房的人都明眼看著!”
“我沒有!那是三妹妹問我討了去的!”
沐遙揚起頭,淚花在眼眶裏打轉,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要是別人見著了指不定天大的罪落下來都能免了去。
可奈何麵前人卻是不同的,他的心都落在他身側的女人身上。
“討了去?我看你就是故意去遇柔兒的!”
他許是怒極了,手指顫抖地指著沐遙,“德安!去把廚房的管事嬤嬤提過來,讓她來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是。”德安領命後便下去了。
不多時,就見著一個四十歲上下身材略肥碩的女人與德安一起走了進來。
那嬤嬤進來前德安就把事情給她交代了,所以她給主子們行了禮後就開始說著。
“奴婢記著那日二姑娘興高采烈的進了廚房,奴婢還特意問著二姑娘是來作甚的,就聽著姑娘說她新得了玉容糕的做法,想做些回去吃。”
說到這裏,她停了一下,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阮姨娘,“後來,二姑娘說是忘了拿東西,吩咐奴婢給她看著糕點,等姑娘回來以後手裏就多了一個花瓷瓶,剛好那時候糕點出鍋,姑娘讓奴婢放著東西下去忙,奴婢那時就覺得二姑娘神色不大對,便留了個心眼,這不,一回頭就見姑娘把那個小瓷瓶的東西往糕點上抖。”
“奴婢趕緊過來追問,二姑娘就說是糖粉,還蘸了一點自己吃,奴婢看著二姑娘的樣子,便也沒有多想,那知......”
話到這裏這嬤嬤便沒有說下去,但後麵的話大家都能猜到幾分,無非就是那知沐遙真的把毒下到這糕點裏了。
一旁的阮姨娘杏眼裏滿是驚訝,沐以柔眼裏的興奮之色也是越來越濃,就見她那與阮姨娘九分像的杏眼微微一斂,再次抬起頭來時眼眸裏噙著淚水。
看著小女兒淚汪汪的模樣,沐覃八尺高的男兒也有些慌亂,趕忙道:“柔兒不哭,爹給你做主,定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說罷他扭頭看著沐遙,冰冷的道:“逆女,你可還有什麼話說!”
沐遙身子輕輕一顫,眼底滿是害怕,但心裏卻是冰冷一片,就這麼一個拙劣的計謀,竟然讓這丫頭白白送了命,這些人可真是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