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擷芳居。
一襲煙霞銀羅花綃紗長衣的沐遙靜坐在窗前繡著手中的鴛鴦荷包,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戶撒在她身上,讓她美得像一副畫,就這麼看著她,似乎再浮躁的心都能平靜下來一樣。
拿著手裏的湖藍色錦緞,她纖纖素手捏針在綢緞上下飛舞,就見上麵那兩隻交頸鴛鴦像是活了一樣,岔一眼望去差點以為它們要雙雙飛起來了。
“遙兒......”
一襲月牙色衣服的沈若薇含笑地跨進門,見著如此恬靜的女兒,她心裏止不住的心疼。
自從上次女兒被人抬回來,那奄奄一息的模樣她現在想想都會後怕,遠兒一去軍營五年下落不明,要是遙兒再出了什麼事,她恐怕真的活不下去了......
想著,沈若薇的眼眶濕潤了,她趕忙斂下神色,生怕女兒看了擔憂。
聞聲,沐遙停住了手中的活,抬起頭。
精致的瓜子臉,勾魂的桃花眼,右眼下那一顆淚痣給她多添上了幾分嫵媚,高挺小巧的鼻,微粉的薄唇,看著年紀也就十五歲上下,但已經算得上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了,顧盼流傳間盡是數不盡的風華。
看見來人,沐遙微微一笑,柔聲喊到:“娘。”
沈若薇一怔,即使過了半月,這樣恬淡的女兒,她還是沒辦法適應。
那日請大夫看過後,當晚遙兒就醒了過來。
不哭,不鬧,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們,問了她們有無大礙後,便不再說話了。
她幾乎以為女兒被打傻了,趕忙讓湘筠去找大夫,卻是被遙兒阻止,她隻說著自己沒事讓她們不要擔心。
可她又怎麼能真放下心來,第二日還是找了大夫來看,幾番確認女兒真的無大礙後,她才安了心。
看著現在已經恢複了大半兒的女兒,沈若薇笑著,其實遙兒到底變了什麼性子都無所謂,她能夠平平安安的活著就好,隻要她和遠兒能夠好好的,用她全部的性命來換都可以。
而沐遙看著眼前這溫柔似水的女人嘴角上的疤痕,她心底劃過一絲心疼,這麼美好的人,為何要受這般的苦。
“怎麼了?”見著女兒一直盯著自己看,沈若薇有點奇怪。
“無事。”沐遙淺淺一笑,“娘怎麼來了?”
沈若薇緩步來到沐遙麵前坐下,“我閑著也沒事,便來看看你。”
斜眼瞟見那副已經快完工的鴛鴦圖,她眼裏有些驚訝,“遙兒繡的真快......”
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已經完成了這栩栩如生的圖了,女兒幼時自己就一直教她女紅,不過效果卻不是很好。
但這次醒過來後,遙兒好像是開了竅一樣,不管是什麼圖都能繡的活靈活現不說速度還極快,這著實是嚇到她了。
把她驚訝的模樣看在眼裏,沐遙桃花眼裏含著笑意,“這不是客人趕著要麼。”
聽了這話,沈若薇的眼神暗了暗,自責地道:“都怪娘沒用。”
都怪她無用,不然也不會落得這麼個下場,雖然占著侯府正妻之位,但卻連下人都不如,是人都可以來踩上一腳,還連累了一雙子女,而今竟還要女兒賣繡品來貼補生活。
想著,沈若薇的拳頭緊緊的捏了起來,就在這時,一雙柔若無骨的手握住了自己。
“娘,別瞎說,娘最好了。”沐遙含笑道。
她從未遇到過如沈若薇這樣的人,溫暖、溫柔、體貼,特別是她給予自己的那一份愛,更是溫暖了她冰冷多年的心。
前生她雖是政界某高層的女兒,但這二十三年的時光不論是親情還是愛情,帶給她的都是災難。
不過上天還是憐惜她的,給了她從新再來的機會,還給了她這麼溫暖的母親和兄長,雖然她不是真正的沐遙,但她一定會代替她好好保護好他們,讓他們過上無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