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上前一步，來到衛擎風的麵前，“衛學長，你是不是......喜歡上官冰焰？”

　　沒想到方憶寧會問這樣的問題，衛擎風身形一僵，像是被觸到逆鱗般轉過頭來，目光鋒利，“我們什麼時候熟悉到你可以管我的私事了？”

　　衛擎風字字句句都帶著刺，筆直地朝方憶寧刺過去。

　　方憶寧沒見過這樣的衛擎風，一瞬間有點嚇到了。

　　想到自己多年的暗戀，迅速地調整了過來，“衛學長，上官冰焰......你跟她不可能的......”

　　“你想說什麼？”衛擎風冷厲地打斷，“我跟她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根本不配，元禮那樣的富家公子，跟她才合適？！”

　　方憶寧被吼得倒退了好幾步，但還是握著拳開口，“衛學長，她是上官家的千金......”

　　“我的事輪不到你來插手，滾！”衛擎風臉色愈發地黑沉難看。

　　方憶寧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看著陰沉沉的衛擎風，怕適得其反，咬著唇猶豫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轉身走了。

　　空寂的角落，就隻剩下衛擎風一個人。

　　他木然地站在那裏不動。

　　良久，才邁開腳步離開。

　　走了沒幾步，又驟然回身，“砰——”狠狠一揮，將路邊的垃圾筒踢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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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冰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家屬樓下來，又是怎麼走出小區的。

　　隻知道耳邊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身體一晃，已經重重地摔到在地上。

　　還未回神，迎頭就是刺耳的罵——

　　“想死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別禍害別人！就是因為你這種自殺還要拖著別人的人，才導致那麼多無辜的家庭家破人亡！下次再突然衝出來，就直接撞死你！垃圾！”

　　滿臉怒容的司機罵罵咧咧地離開。

　　上官冰焰怔了好一會兒，才在路人異樣的目光中站起。

　　她看了看，沒什麼大礙，就是手心被粗糙的路麵磨破，灼灼地疼。

　　上官冰焰不想理會，又怕回去之後父母擔心，在原地站了幾秒，走向最近的醫院。

　　......

　　上官冰焰在附近的小公園找了個長椅坐下來，神情依然是茫然的。

　　她對自己重生回十八歲，還是沒有實際感。

　　藥水觸到皮膚，傳來錐心的痛楚，她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確定一切都是真的。

　　衛擎風拉著方憶寧離開的畫麵一遍一遍地在腦海中回放，上官冰焰拿著棉簽的手控製不住地捏緊了。

　　衛擎風喜歡的是方憶寧那樣纖柔的女孩子？

　　男人大概都喜歡清純如紙的吧。

　　否則，方憶寧也不會早早就成了女團的成員，十幾歲就大紅大紫。

　　隻是上官冰焰沒想到，衛擎風跟方憶寧會有牽扯。

　　上輩子，他們不過就是點頭之交。

　　是因為自己的重生，導致有些事發生了偏離麼？

　　思緒中。

　　眼前忽然多了一雙胖胖的小肉手。

　　上官冰焰滯了下回神，看到的是一個不足一米、大概三歲大小的小孩。

　　小家夥穿著大紅的夾克，帽子上兩個又長又直的角，藍色的牛仔褲搭配著白色的T恤，皮膚襯得比雪還白，濃密卷翹的睫毛下，是一雙烏黑晶亮的大眼睛。

　　上官冰焰不是一個喜歡小孩的人。

　　甚至，打心底覺得小孩麻煩。

　　但她的目光，卻沒辦法從眼前這個孩子的身上移開。

　　因為這個孩子，竟然長得跟元禮有七八分像！

　　這孩子，該不會是元禮的吧？

　　怎麼可能？！

　　元禮現在才二十一。

　　上輩子，元禮除了工作，剩餘的時間都用來糾纏自己，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他不可能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可這個孩子，跟元禮是真的像，說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也不為過......

　　“小朋友，你......”上官冰焰動了動唇，剛要問他從哪裏來，對方已經先開了口。

　　“擦個藥都不會，你是傻的嗎？”

　　小家夥眉毛擰得似波浪，板起臉的樣子，跟元禮更像了。

　　上官冰焰看得有些發怔。

　　小家夥見她久久沒動，撇著嘴哼唧了兩聲，直接搶過了消毒棉花。

　　盡管看得出來已經非常小心，但小孩子畢竟控製不好力道，消毒棉花戳在傷口上，疼得上官冰焰下意識地瑟縮。

　　見她蹙眉，肉肉的小胖手立刻停下了動作，“很疼？”

　　“沒......有一點......”上官冰焰下意識地否認，觸到小家夥黑亮透徹的雙眼，還是說了實話。

　　“那我輕點。”小家夥說著，放輕動作的同時，還撅著小嘴往她的手心吹了口氣。

　　軟綿綿熱乎乎的氣息像是雲朵一樣飄過，上官冰焰望著認真替自己處理傷口的小家夥，紅彤彤的小臉蛋極為可愛，心頭的酸澀稍稍褪去了一些。

　　小家夥雖然控製不好力道，消毒上藥的動作卻熟練得不像一個孩子。

　　很快，就將傷口處理好了。

　　雖然創口貼歪歪的，但看上去還蠻像那麼回事。

　　上官冰焰知了笑，邊收拾袋子邊在心裏想著怎麼開口問小家夥的情況。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

　　屏幕上的“季秋涼”三個字，讓上官冰焰再一次陷入忡怔。

　　她想起了上輩子，元禮和衛擎風同時出事，季秋涼始終陪著自己，在醫院跑進跑出、幫忙處理事情的畫麵。

　　季秋涼是她最好的朋友。

　　安撫地拍了拍小家夥的腦袋，示意他等一會兒，上官冰焰按下接通的同時，稍稍背過身去。

　　“冰焰，衛擎風剛才突然打電話來問我你的情況，你是不是跟他告白了？成功了嗎？”季秋涼的聲音顯得有點興奮。

　　上官冰焰身形一震，無意識地摳緊了手機。

　　她暗暗地吸了口氣吐出後，才開口，“沒有......他說什麼了？”

　　“怎麼了？”哪怕上官冰焰已經極力地粉飾太平，季秋涼還是聽出了異樣，“發生什麼事了？”

　　“沒......回學校再跟你說......”上官冰焰停頓了下，“衛擎風都問了什麼？”

　　季秋涼感覺上官冰焰情緒不對，瞬間沒了八卦的心情，“也沒說什麼，就簡單地說了幾句你最近的情況......”

　　說到一半，季秋涼忽然想起什麼，音量提高，滿滿的疑惑，“對了，衛擎風問了元禮......他怎麼會突然提到元禮？”

　　上官冰焰不語。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季秋涼說。

　　上輩子，元禮是在不久後，突然就高調地纏上自己的。

　　目前時間還沒到，眼下在所有人、包括季秋涼的眼裏，她、元禮、衛擎風就是最簡單的，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而已。

　　要是現在跟季秋涼說自己是重生回來的，怕是會被她覺得這次撞到傷了腦袋。

　　好在季秋涼也沒有追問的意思，“雖然不知道你跟衛擎風之間發生了什麼 ，但是一個男人突然關心你身邊的男人......冰焰，我覺得衛擎風肯定是喜歡你的！”

　　“是麼？”上官冰焰喃喃，腦中又回想起了衛擎風拉著方憶寧離開的畫麵，心中五味雜陳。

　　“肯定是這樣的啊！”季秋涼直接下定論，“別猶豫了，去找衛擎風，把話挑明了說吧！這樣猜著也不是個事啊！”

　　季秋涼嘰嘰喳喳，出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主意後就掛斷了電話。

　　上官冰焰耳邊嗡嗡嗡的，全是季秋涼的聲音。

　　還有，心臟怦怦怦加快跳動的聲音。

　　真的像秋涼說的那樣，衛擎風也喜歡自己嗎？

　　上官冰焰看著已經暗了許久的手機，屏幕上映出嘴角微微上揚的自己，儼然就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挽了挽眼角正要笑，忽然想起身後還有個小家夥，上官冰焰立刻收了所有的表情。

　　收好手機轉身，四周卻空蕩蕩的，除了偶爾經過的一兩個路人，哪裏有小孩？

　　她甚至起身四下找了一遍，也沒有看到小家夥。

　　如果不是手心還歪歪扭扭貼著創口貼，被消毒棉花戳到的地方還隱隱作痛，上官冰焰幾乎要以為，剛才那個孩子，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了。

　　經曆過車禍後重生這樣匪夷所思的事，上官冰焰自然不會覺得，一個三歲左右的孩子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是一件多麼奇怪的事。

　　她沉默地在長椅上坐了好一會兒，還是掏出手機，解開了屏幕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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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園。

　　無人的視線死角。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站立。

　　葉詠湘居高臨下，看著兒子臉色黑沉，死抿著唇、一副全世界都欠他幾個億的模樣，冷笑，“有本事你賴著人家不走啊！不敢厚臉皮賴，跟我在這裏耍什麼脾氣？跟我耍脾氣、擺臉色，那女人就會看上你了？媽跟你說過多少次，烈女怕郎纏，你不纏緊點，到手的東西早晚飛掉......”

　　“纏？拿什麼纏？用現在這副樣子去纏嗎？”元禮冷冷地打斷，目光如寒冰般越過葉詠湘，朝前方坐在長椅上，拿著手機笑得一臉開心的女人，臉色又黑了幾分。

　　和表情與吐出一的字句極為不搭的，是十足的童音。

　　沒錯！

　　眼前這個烏黑著臉，恨不得在上官冰焰身上瞪出兩個洞的孩子，正是剛才替上官冰焰處理傷口的小家夥，也是元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