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能賺到一年兩百萬,秦建國給程雷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沒事兒,但這不還八字沒一撇嗎,程雷便獅子大開口,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這讓秦建國在感情上無法接受。
“年輕人,你容我考慮考慮。我對於知識產權,股權這些,還不是很了解。”
做事情就要趁熱打鐵,要是秦建國回家之後,聽了老婆或者其他人的話,這事兒就不好說說了。
“秦伯伯,我聽說你兒子要出國讀書學習,是不是?”
秦建國一怔,眯細眼睛打量眼前的年輕人。
“你怎麼知道?你......為了跟我合作,有意打探我家裏頭的情況?”
後麵的一句話,十分冰冷生硬。
程雷並不是打探,而是前世後來知道的。
秦建國想要兒子秦文鬆在國內幫他經營陶瓷廠,但是兒子一心想要去國外讀書學習,父子兩個互不相讓。後來,陶瓷廠倒閉,秦建國更是歸咎於秦文鬆不幫忙,兩人水火不容,一見麵就吵。
“我也隻是聽說而已,我覺得你兒子很有上進心,你為什麼不放他出國學習呢?”
秦建國甩過臉,嘴角勾起不屑。
“讀書,讀書,讀死書!他老爸有個陶瓷廠,一年有幾十萬的收入,衣食無憂,隻要他來我廠子幫忙,以後就是廠長了!這麼好的條件,他不利用,花那個錢去外國讀書!要是他跟我一條心,陶瓷廠也不會落到如今的境地。”
一說到這件事情,秦建國氣憤憤的,聲調提高了很多。
“我想問一句,秦伯伯的廠子開始的時候很賺錢,為什麼後來卻不賺錢了呢?”
“我老了,沒有那股上進心了。”
秦建國的觀點十分唯心,更像是感情用事,而沒有把眼光放到全國和世界。隻能說,這是九十年代許多民營企業家共用的缺點,他們當時還沒有意識到技術和人才的重要性,在國內競爭和國外競爭的雙重壓迫下,紛紛破產倒閉,淪為了下崗工人。
“並不是秦伯伯老了,而是時代變了,經商的環境變了,秦伯伯的理念還沒有改變過來。”
“我國改革開放,國內的產品賣出去,國外的產品買進來。一個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是,我國的產品競爭不過別的國家的產品。主要一個原因,就是沒有技術,缺乏人才。”
“讓你兒子出國,學習人家的先進技術,回來指導陶瓷廠,這有什麼不好?比如,我要跟你說的那一個瓷磚技術,其實也是我從一個國外朋友那裏得來的。”
“要是你兒子早點出國,學習到了先進的技術,你的廠子又怎麼會落到今天的田地?”
程雷並不是有意要撒謊,但為了和解秦建國父子,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秦建國難過道:“是......是我觀念落後了,才讓廠子不行的?”
“改革開放十幾年了,你難道還不清楚,改革主要改的是我們中國人的思想嗎?”
秦建國思想了一會兒,用一種好奇而敬佩的目光看程雷。
“你叫什麼名字?這麼年輕,就有這樣的思想境界,實在難得,難得!”
“我叫程雷,看著年輕,其實已經在商界摸爬滾打好多年了。”
秦建國終於露出妥協的微笑。
“好吧,我不阻攔他出國了。至於你的條件,我得看過你提供的技術之後再做決定,如果真的好,你我可以答應你的三個條件。”
現在秦建國是困難,但他可以拿著程雷提供的技術,去找投資商或者銀行投資貸款。
搞定了陶瓷廠,程雷鬆了一口氣。
坐張超的車回到醫院,哥哥程軍正在給媽媽簽手術協議。
醫生一份一份的給他說明。
“打麻醉是有風險的,這下麵羅列的,是病人可能會出現的一些症狀,嚴重者會失去意識,從此醒不過來。當然,這種幾率很小很小,不過,我們得讓你知悉。你如果沒有異議,那請在下麵簽上名字。”
程軍握著筆的手在顫抖。
“打麻醉還有這麼多風險啊!”
“肯定有風險的。還有這一份,”醫生又翻出一份協議書來,“在手術的過程中,病人有可能會出現大出血等狀況......”
“大出血?”
“對!”
“很危險嗎?”
“如果救治不及時,病人有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程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你媽的,有這麼多風險,還做個屁手術啊!你們醫院讓我簽這些協議,不就是想免除責任嗎!
“對了,還有。我們給病人準備了三種方案,假如第一種方案不成功,或者危及病人生命,我們會立即啟動第二種方案進行救治。但是,第二種方案所需要的費用,比第一種方案高很多。”
程軍感覺手上的筆有千斤之重。
“會高出多少啊?”
“大概多出幾萬塊錢。”
我的天啊!程軍以為交了三萬塊錢,就坐等媽媽出院了,沒想到還有可能再交幾萬塊錢。那三萬塊錢,弟弟好不容易才借來;要是費用再多幾萬,上哪兒弄去?
“哥,我來簽!”
程雷大步流星,邁到程軍身邊,拿過筆,在幾份協議書都簽上名字。
“醫生,你們趕緊去做手術吧!”
程軍拉住程雷的手。
“醫生說,手術有風險......”
程雷安慰的拍拍哥哥的肩頭。
“相信醫生,他們會盡最大努力救我們媽媽。至於多出的錢,我還有辦法可以借到。”
弟弟表現出來的擔當和勇氣,既讓程軍欽佩,又讓程軍自愧不如。自己身為哥哥,怎麼如此沒有本事!
從媽媽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程雷兄弟兩個的心就揪著。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手術的幾個小時,對於他們來說,就跟一個世紀似的。
當手術室的門被推開,麻醉師高喊“田春梅的家屬在哪裏”,兄弟兩人唰的一下跑過去。
“我們是她的家屬。”
“病人手術順利,你們誰在這上麵簽字?”
“我來!”
程雷寫上手術結束的時間,以及他的名字,然後跟護士一起,將田春梅推回病房。
此時的田春梅還在麻醉狀態,但是所有的生命體征穩定正常,程雷和程軍露出了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