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端起辦公桌上放著的那一杯咖啡,仰頭便喝。
擱下咖啡杯的那一刻,傅景夜的臉已經變得鐵青。
她不客氣地拾過一旁放著的紙巾,擦著唇角,“我已經幫你解決了涼的咖啡,不用說謝謝!”
“滾出去!”狹長的一雙眼迸射出寒冽的光,傅景夜指著門冷聲低喝道。
蘇螢拋下手中的紙團,麵無表情地離開。
她早料到在傅氏工作,絕不會一帆風順。
在這兩年裏,傅景夜定是要使用各種手段折磨她。
而這一杯咖啡,隻是剛剛開始。
拉開掩著的那扇門,倚在門口的幾人快步跑開,佯裝著忙碌的樣子。
蘇螢淡淡掃過,不發一語靜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自那以後,茶水間,洗手間,甚至於公司的走廊裏,到處都能聽見她的閑話。
說她不服傅景夜管束,跟他對著幹。
說傅景夜這請得不是小助理,而是一個眼高於頂的祖宗。
每次蘇螢聽到這些都隻是淡淡一笑,事不關己地走開。
她的不在意,到了悠悠和小許眼裏卻成了孤傲。
有事沒事便聚在一起,三五成群地罵小人,偏巧不巧的還次次都讓蘇螢聽見。
“我說你們能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再說這些?天天都說一樣的,我這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她將杯蓋旋上,踩著高跟鞋走上前去。
小許衝到她跟前,伸出食指指著她道:“蘇螢,別以為你背後有傅總罩著,我們就會怕你,想都別想!”
蘇螢愣住,掩著唇笑,“你們剛才不是還說傅總已經恨不得將我剝筋抽骨了,這怎麼才一分鐘時間,他又罩著我了?你們還能再戲精一點不?”
小許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坐著的餘悠悠眸色暗沉下來,拿了水杯轉身便走。
跟這些喜歡無事生非,就愛在背後說人八卦的職員相處久了,蘇螢倒是覺得每次看見小許跟餘悠悠吃癟也挺有意思的。
漸漸地越來越不將這些人說的話放在心上。
蘇螢剛準備下班,擱在辦公室上的分機突然響起。
“傅總,又有什麼新的指示?”
“到地下車庫來。”
冷冷的男聲傳入,蘇螢垂下眼,機械地掛了電話,無精打采地去了地下車庫。
找到傅景夜的車後,她輕輕敲了敲關著的車窗,在車窗搖下的那一刻,勉強露出了笑臉。
“上車。”
“不好意思,我們不順路。”
她轉身提著包就走。
傅景夜開著車跟上,“晚晚今天出院,有很多東西要搬。”
蘇螢停下,眸裏竟是無奈,“讓我替她搬東西?”
“不願意?”傅景夜眯起深邃的眼。
蘇螢輕笑,“我說不願意,你便不讓我去了?”
男人不動聲色地道:“你覺得呢?”
她覺得?她當然覺得這個變態不可能讓她如意,越是表現得抗拒,他便打壓越厲害。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做無謂的掙紮?
想到這,她幹脆繞道去了車的另一邊,坐到後排。
一路上,蘇螢一直低著頭玩手機,沒有看傅景夜一眼。
車停下,她又第一個急匆匆走下車。
還坐在車裏的傅景夜,沉下了臉。
而她全當什麼也沒看見,自顧自地往前走。
到了傅晚晚的病房,蘇螢拿了出院單便趕著去窗口辦手續。
此刻,病房裏隻剩下傅晚晚和傅景夜兩人。
女孩坐在床邊不時地偷偷看另一邊正打電話的男人,等到他掛斷的那一刻開了口。
“哥,我聽說這三年裏,你都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我?”
傅景夜愣了下,低低應,“這都是我該做的。”
坐在床邊的傅晚晚卻變得異樣激動,睜大眼睛深情款款地看著他,“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傅景夜煩燥地扯鬆脖子下紮著的領帶,又不受控地回頭看了門一眼,“蘇螢怎麼還不回來?”
突然聽到這一聲,女孩的眸光暗淡下來。
“應該是窗口的人很多吧,我們再多等等。”
緩了緩,她又問:“哥,都已經過去三年了,你還不打算放過蘇螢姐嗎?”
傅景夜蹙起眉,“她把你害得這麼慘,哪能這麼輕易就原諒了?”
女孩眸光亮起,“所以你現在所做的這些,都是因為蘇螢姐她曾經傷害了我?”
頓了頓,傅景夜才道:“也可以這樣說吧。”
但也不完全。
坐在床邊的傅晚晚站起,緩步來到傅景夜身前,“哥,有件事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想告訴你了,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傅景夜一下子便想到了三年前天台上發生的一幕。
這些年來,傅景夜始終都想不明白蘇螢為什麼要對晚晚下毒手。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傅晚晚嬌羞地點點頭。
“哥,我喜歡你,從我進到傅家的那一刻,我便喜歡你了。”
她仰起頭,看到的卻是男人的一臉驚愕。
她伸出的那隻手還沒觸及到男人,便被他叫住,“晚晚,你在胡說些什麼?”
傅晚晚默默收起停在半空的那隻手,斬釘截鐵地道:“哥,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歡你!哥,你也是喜歡我的對吧?不然,你也不會因為我受傷為難了蘇螢姐三年,到現在都不打算放過她。你對我的這份好,我感受得到。”
蘇螢剛走到病房門口,便聽見這一句。
她收回邁出的那隻腳,隔著玻璃窗冷冷看了傅景夜一眼。
原來是這樣。
他想方設法的把她送去牢裏關了三年,還把苒苒擄走,以便更加肆無忌憚地折磨她,隻是因為她害得他心愛的女人——傅晚晚成了植物人。
原來他所愛的女人是傅晚晚。
她拿在手裏的那張出院報告單滑落到地上,從門縫裏飄進病房。
蘇螢看了眼隻餘半個紙角在外麵的出院報告單,默默轉身下了樓。
病房裏的傅景夜回頭看見飄進來的報告單,眉頭蹙緊,彎腰撿起報告單放在一旁的矮桌上,麵無表情地道:“晚晚,你是我妹妹,哥哥護著妹妹,是每一個當哥的人都會做的事。”
“可是我不想再當你的妹妹,我想做你的女人!”
傅晚晚伸手攬住他的腰,小臉貼在他胸口。
感受到燙意的那一刻,傅景夜推開懷裏的女人,沉下臉:“我是你哥,那就是一輩子的哥,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晶瑩的淚奪眶而出,傅晚晚紅著眼低低道:“我們又不是親生的,又沒有血緣關係,怎麼就不可以了?哥,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你娶我吧!”
她又一次伸手過來,傅景夜急忙退後。
深邃的眸子裏迸射出一道比寒冰還冷的光,“我不喜歡你!”
無情的一句,破滅了女孩的所有幻想。
晶瑩的淚像雨珠般滴落,傅晚晚紅著眼夾著哭腔問:“那你喜歡誰?是蘇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