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和黑色的邁巴赫急速駛向兩個方向,傅景夜精致的側臉帶著戾氣和漠然,全然沒有看向她。
並沒有筆錄或是訊問的環節,警察根本就不想找什麼證據——
傅景夜在燕京隻手遮天,他說這個女人罪有應得,那就是罪有應得!
女子監獄的牢房帶著些黴味,蘇螢被管教丟進房間,那扇帶著鏽跡的綠色鐵門就被重重關上。
裏麵那四個麵露凶相,膀大腰圓的女人,聽見動靜之後,都朝著她的方向轉過頭來。
蘇螢微微蹙了蹙眉,走向那張空著的床鋪,並沒有打算多生是非,剛走到床前,頭發卻被緊緊拽住。
“這就是蘇家的大小姐,顧氏的總裁夫人啊?真了不起。”
那女人的腰身幾乎有她兩個那麼粗,一把扯著她的頭發將她拖倒在地上:“能和你這樣的千金大小姐待在一起,是我們的榮幸,得好好招待一下您才行——”
她腰上突然挨了重重一腳,踉蹌的摔倒在地上。
“你們想幹嘛?”
蘇螢蜷縮在角落裏,咬緊了牙看著麵前四個神色不善的人:“別亂來,如果我把管教叫過來,你們也會有麻煩吧?”
她緊緊盯著那四個女人,準備等她們猶豫的那一瞬間撲到鐵門前,卻聽見領頭那女人冷笑一聲——
“你盡管叫啊,蘇小姐可是傅總特意囑咐了要‘好好關照’的人,管教肯定會對你特殊對待的。”
好好關照......
蘇螢無意識攥緊了拳,看著四個人朝著她逼過來,咬了咬牙,鼓起勇氣拎起了一旁的折疊凳,朝著她們砸了過去。
“啊!”
領頭那女人被她手中的凳子敲中,發出一聲慘叫,捂著胳膊後退兩步,眼神瞬間變得更加驚怒:“打死這個臭表子!”
就算她發了狠,也不可能打得過三個從體型到打架經驗都算是碾壓她的女混混。
蘇螢手中的凳子很快被搶過來扔在地上,胸口被重重一踢,瞬間疼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拳頭重重的落在她的腰間和脊背上,四個人像是踩著什麼垃圾一樣在她身上踢打,不知道過了多久,管教終於推開了門。
蘇螢的意識已經變得模糊,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撞在了牆上,此刻正在滲出殷紅的血。
“怎麼回事?”
管教掃了四個女犯一眼,語氣輕飄飄的開口:“誰先動手的。”
“這個新來的!她先用凳子砸了霜姐!”
蘇螢已經疼得沒有力氣辯解,耳邊的對話突然變得模糊,卻突然覺得肩膀被棍棒狠狠打中。
“第一天進來就這麼刺頭!不好好管教你,你永遠不知道改!”
管教手中握著警棍,表情陰冷。
眼前這個女人,得罪了燕京城最不能得罪的那位主兒。
管教給四個女犯使了個眼色,就像拖著一塊破布一樣拽著蘇螢進了禁閉室。
蘇螢蜷縮在黑暗之中,隻覺得渾身越來越冷,冷意從心臟一路擴散到軀體和四肢。
傅景夜想要她死在這裏......不,想讓自己在這裏活得生不如死!
與幽暗的禁閉室不同,傅家大宅的書房現在卻是燈火通明。
“總裁,蘇家打來了電話。”
助理恭敬的走進辦公室,臉色似乎有些古怪。
傅景夜垂眸坐在辦公桌前,聞言緩緩抬起頭,原本就嚴肅的俊臉上驟然又覆上一層寒霜。
許久才勾起唇譏誚一笑:“怎麼?想來給蘇螢說情麼?蘇家是覺得日子太平靜了?”
“不,不是。”
助理猶豫了片刻才開口:“蘇總,也就是夫......蘇螢小姐的父親說,蘇螢做的事和蘇家沒有一點關係,蘇家沒有這種惡毒的女兒,而且蘇家已經發表了聲明,和蘇螢小姐斷絕關係,希望總裁......不要因為她的事情遷怒蘇家。”
傅景夜微微愣了愣,腦子裏莫名想起了蘇螢被抓上警車前的那一句——“我已經無家可歸了”。
“還有,這枚鑰匙,是蘇小姐走的時候落下的。”
助理抿了抿嘴,將一枚鑰匙恭敬的遞到傅景夜麵前。
男人緊緊皺了皺眉,像是丟垃圾一樣把鑰匙重新丟給了助理:“出去吧,知道了。”
三年後。
從監獄裏走出來的女人枯瘦蒼白,手中拿著一隻破舊的小布包,裏麵裝滿了零零散散的硬幣和毛票,還有她的身份證。
總共六十二塊八,是她在監獄裏勞教得到的“工資”。
除了進監獄時穿的那條黑色長裙,再沒有旁物。
現在已經是秋天,那條上麵已經帶著黴味的黑裙穿起來著實有點冷,她抱著雙臂慢慢走向監獄門口的公交站,竭盡全力的眯著眼,才看清了站牌上的站名。
不知道那座房子有沒有被拆掉......
蘇螢看著公交車在自己麵前停下,猶豫了片刻才走上車,看了一眼票價,從小布包裏找出兩個硬幣丟進去。
“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影響後麵的乘客!”
司機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看著她這副樣子和站名,就知道麵前這個有點憔悴的女人肯定是剛從女子監獄裏放出來的,臉上的表情滿是嫌惡。
這種社會渣滓......
蘇螢回頭,看著後麵空無一人的門,並沒有多說什麼,找了個靠邊的地方坐了下來。
她確實是千金大小姐,也是豪門夫人,雖然父親不愛她,曾經的丈夫,也不愛她。
但公交車這種東西,對於她來說實屬陌生。
車子終於到站,蘇螢攥著手中的布包走下公交車,心裏正有些忐忑,就看見三年前就規劃拆遷的穎華小區竟然還原模原樣的立在那裏。
她微微愣了愣,小步走向筒子樓,才想起自己的鑰匙似乎在被抓進監獄的時候丟了。
但是這間房子的戶主是她,叫開鎖的人來把門打開,暫時找到一個容身之所,才能考慮以後的事情,總不可能去睡大街吧。
蘇螢找門衛借了電話,撥通了開鎖師傅的號碼,不過片刻,就有個背著背包的男人出現在大門口。
“你是戶主?”
開鎖的人狐疑的看了一眼蘇螢,蘇螢微微蹙了蹙眉:“我是。”
“這片房子老早就被一個大老板買了要做開發,但是一直沒拆,裏麵的人也早就搬走了,咋會還有人住呢?”
饒是這樣,他也不覺得這破房子有什麼好偷,很利索的掏出工具準備開門,樓道裏卻傳來一陣腳步聲。
身穿白裙的女人拎著一隻精美的食盒走上來,在看清了門前站著的人時,臉上的表情卻突然一愣。
“蘇螢,你出來了?!”
蘇螢轉身,看向站在樓道裏的那個女人,臉色逐漸變得冷凝。
“蘇月,你在這裏做什麼?”
蘇月緊緊皺了皺眉,看著麵前那個已經看不出從前風光的姐姐,嘴角突然勾起一絲譏笑。
“我憑什麼不能過來?倒是你,在這裏幹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居然還想撬鎖私闖民宅,是在監獄裏沒呆夠嗎!”
監獄?
旁邊那開鎖師傅聽見這話,趕忙一邊擺著手撇清一邊往樓下走:“我可啥都不知道啊,這女人說房子是她的,我才跑來開鎖的!”
蘇螢皺緊了眉冷聲開口:“私闖民宅?這是我媽媽的房子,我是合法繼承,憑什麼說我私闖民宅?”
她身後的門突然被打開,老舊的防盜門撞在她手臂上,險些撞得她一個踉蹌。
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出現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