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白媚已經走到黃皮子身邊,抬手一掏,就挖出了一顆指甲大小的圓珠,以及一把三寸大小的黃色木劍。
“我......嗷!”
起先,黃皮子還能說話,但隨著它的體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縮水,最後卻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像尋常的黃皮子那般嚎叫。
最終,它頭也不回的跑了。
哪怕我不懂這些東西,可光用猜的也能猜到,它這是......被廢了修為?
還有,當初那麼大一截“降龍木”,就被我爺爺做成了這把三寸大小的木劍?
我在沉思的同時,另一邊的白媚卻是伸手一抓,緊接著從黃皮子肚子裏掏出來的珠子,就被碾碎了,但它卻並沒有隨風飄散,而是循著某種無形的軌跡,全部滲進了那把精致木劍裏。
“喏,這是你的了。”
也不知從哪裏扯出來一根紅繩,拴著那隻三寸短劍朝我一拋,這玩意兒就好像有靈性似的,自動掛在了我脖子上。
這......
甫一接觸到這宛如掛墜般的物件,我就感覺到,其中仿佛有一股難以用語言去形容的力量,隻要隨我心念一動,就能為我所用。
“這把降龍木劍,是你爺爺給你準備的法器。那隻黃皮子,其實從一開始,就是你爺爺早已經選好的‘獵物’。現在,伏吟局起了作用,它四百多年的道行附在這把劍裏,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聽到妖怪幹娘的這番話,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叫從一開始,那隻黃皮子,就是我爺爺早已經選好的“獵物”?
似乎明白我心裏在想什麼,白媚笑著說:“想問什麼就盡管問,但凡能說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伏吟局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是東西。”
沉思片刻後,白媚說道:“這是奇門遁甲的一種格局,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說,就是指原來沒有的要來,原來已經有的要走。比如那隻黃皮子,苦熬四百多年,它的一身修為,現在已經屬於你了。再比如你爺爺,本來他活著,現在他死了。”
好像聽懂了,但仔細一琢磨,我又好像什麼都沒懂。
但這個不是重點,我又問:“我爺爺他......到底為什麼,要搞得這麼複雜?”
“他是為了成全你,也是要借著成全你,成全他自己。雖然是絕頂高人,但他還是不甘心自己的一身修為,隨著皮囊腐朽而化為烏有——他想超脫。”
這話,還是說了跟沒說一樣。
我就不明白了,是人總歸是要死的,難不成還能死而複生嗎?
“那......我爺爺他現在,是鬼......”
“你所見到的,是他的元神。死掉的隻是他的肉身,但元神還在。算了,沒到那層次,說了你也理解不了,換個問題。”
見白媚已經有些不耐煩,最後我忍不住問道:“我爺爺和我奶奶,都說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們到底安排的是什麼?”
“嗯......”
這一次,白媚想了很久。
足足幾分鐘過去後,她這才緩緩開口道:“西遊記你看過吧?孫悟空一個跟頭十萬八千裏,為什麼不直接把唐僧帶到西天?”
“這......”
這裏頭的說法好像很多,但我一時半會的,還真就說不上來。
“九九八十一難都是安排好的,但唐僧這麼走了一遭,就能取到真經。可直接被孫悟空帶到西天,去了也沒用。你爺爺的安排,和這裏麵的道理大致差不多。”
聽完白媚說完這些,雖然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我仍是忍不住說了句:“唐僧的九九八十一難是佛祖安排的,我爺爺......他跟佛祖比起來,還差得有點遠吧?”
“嗬嗬!”
我這話一說完,白媚就笑了,但她沒再多說什麼,隻是朝我揮了揮手:“我的好幹兒子,名分已經定下,咱們娘倆以後相處的時間還多著呢,你先回去吧。”
“我......”
還想再說話,但林子裏忽然刮起一陣風,也就是被這陣風給迷了眼睛的一瞬間,再一抬頭的工夫,我這個妖怪幹娘,已經沒了蹤影。
嘗試著喊了兩聲,卻沒有任何回應,我隻好離開了這片深山老林。
這把由“降龍木”製成的法器,真的很神奇。
原本我被那黃皮子追殺得上氣不接下氣,人都快累虛脫了,但下山這一路上,卻有絲絲暖流從劍上傳導到我體內,明明走了將近兩個多小時,可是卻既不累也不餓,反而神清氣爽。
回到村子裏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
應該是奶奶提前有過交代,我爸媽沒有多說什麼。
但讓我意外的是,我家院裏,居然裏三層、外三層的坐滿了人。
什麼情況?
我一臉疑惑的走了進去,周圍的鄉親們見了我頓時讓出了一條道路、
“淼子回來了。”
“張淼回來了,他爺爺死了,沒準兒他能行!”
“開什麼玩笑,他還是個孩子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我那叫一個茫然。
啥?
此時,人群中走出來了一個中年漢子,西裝革履,手上戴著金表,渾身散發著一股貴氣,和身邊的農民鄉親們格格不入。
"這位就是張老爺子的孫子,張淼先生吧?"
漢子十分熱情的跟我打招呼,然後把我迎進了屋裏,我迷迷糊糊的被他帶著坐在了凳子上。
雖然我才十六歲,但是已經有了一米七八,看起來跟成年人沒什麼區別。
隻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被人叫先生。
隨後,大漢告訴了我他的來意。
原來他叫劉榮,是市裏一家上司公司的老總,小時候家裏發生了邪乎的事兒,被我爺爺遇上,順手解決了。
事後爺爺不要巨額的感激金,也拒絕了高薪留下,隻是吃了一頓飯收了兩百元就離開了。
很多年過去,劉榮家裏又遇見了麻煩,這次是他家裏新開的一家沙石工廠出了岔子,工廠在河邊開采石塊造沙,可最近半個月好幾個工人莫名被淹死在不過膝蓋深的水中,像是遇見了不幹淨的東西,所以立馬想起了我爺爺,親自前來請他出山。
誰知我爺爺死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後來在村民口中得知我是爺爺的孫子,從小跟他長大,想讓我幫忙解決。
“這個啊,恐怕......”
我剛要拒絕,可劉榮似乎是以為我有些為難:“實不相瞞,我女兒之前去廠裏慰問員工,差點就淹死在一盆洗臉水裏,現在都沒醒過來,我求求你救救她吧,我給你跪下了......”
說著,他就作勢要跪下。
“你先起來,我答應還不行麼?不過我畢竟不是我爺爺,能不能解決我也沒把握。”
我真誠的說道,並扶起了他彎下的身子。
說真的,我也挺無奈。
剛一到家,連杯水都還沒喝,就冒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要說這不是我爺爺的“安排”之一,打死我都不信!
可盡管有“秘籍”在手,終究是沒做這種事,我也不確定能不能行。
但劉榮卻不這麼想,他一見我答應,立馬就拍著胸膛說,隻要我願意去就行,肯幫忙就是大恩大德了。
沒辦法,我也隻能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