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氣結,劇烈咳嗽,竟然咳出了血。
厲靳年眯起黑色的眸子,盯著手帕中的血色。
真是禍水。
他想。
薑憶於他,就是這輩子的劫。
從十二年前開始,她就成了他這輩子的禍水。
徐彬一驚:“厲三少,我這就去叫醫生過來!”
就說了,少爺絕對不能情緒激動,否則就會激動地咳血。
“站住。”厲靳年又咳嗽了幾聲。
手帕上,又出現了幾塊咳血。
“少爺!”徐彬聲音微微抬高。
厲靳年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叫你站住。”
此時的他,在厲家的地位,稱不上高。
但是身上上位者的氣勢,還是讓徐彬渾身一震。
“為什麼突然又舉辦婚禮。”他冷冷地問。
之前在墓園裏,她說的頭頭是道,希望自己娶她。
這才過去多久,竟然又打算嫁給祁夜嘉了!
小騙子!
厲靳年的眼底,充滿複雜。
薑憶,這就是你說的,希望我娶你嗎?
轉頭,就要嫁給其他男人。
左心房的跳動,愈加的痛苦。
厲靳年抬起手,按在自己的心房之上。
徐彬想關心,卻在看到自家少爺冷厲的目光,硬生生地憋了下來。
他說:“聽說,前一段時間,祁夜嘉親自去了一趟薑家,之後薑家就開始準備婚禮的事了。”
估計是祁夜嘉的話,讓薑憶再次心動了吧。
厲靳年漆黑的眼底,翻騰著波濤洶湧的情緒。
“真是傻。”
他冷冷地說道。
祁夜嘉三言兩語,就又投入他的懷抱。
薑憶,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厲靳年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不由地擔心,祁夜嘉那個男人如果要對薑憶不利,她到底知不知道,會怎麼應對。
“厲三少,我現在就為您叫私人醫生。”
徐彬看到厲靳年又咳出了血,趕緊說道。
這一次,他沒有製止自己的助理。
很快,私人醫生就來到家中。
他為厲靳年檢查完身體之後,說道:“厲三少,您的身體現在禁不起折騰,尤其是情緒不能過於激動。”
男人靠在沙發上,微微闔著眸子。
醫生給他開了一些藥:“對了,厲三少。您這個月原定計劃要去國外進行治療,怎麼突然推遲了?這次治療之後,您就可以摘掉臉上的麵具了。”
厲靳年突然睜開黑色的眸子。
冷厲的目光掃了一眼一聲。
徐彬趕緊解釋:“趙醫生,三少的決定,我們無權揣摩。”
趙醫生作為厲靳年的私人醫生,已經有十年之久。
但還是不太習慣眼前男人冰冷的目光。
“是我逾越了,三少。”醫生將藥方遞給徐彬:“這是治療咳血的藥方。”
“我這就去給少爺抓藥。”
徐彬禮貌地說道。
深夜。
徐彬吩咐家中的廚房給厲靳年煎藥。
趙醫生開的,主要是中藥,需要熬製很久。
一個小時後,徐彬端著一碗中藥,來到厲靳年的書房。
男人戴著麵具,看著筆記本電腦。
“三少,您該喝藥了。”
徐彬將中藥放到桌上。
厲靳年的目光從電腦屏幕前移開。
他端起藥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全部喝完。
苦澀的中藥,他硬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徐彬倒了一杯白開水。
厲靳年喝了一口之後,瞥了一眼自己的助理。
他斂起眉:“你還有其他事?”
徐彬搖搖頭,他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說。”
“三少,既然您那麼在乎薑小姐,為何不將十二年前的真相告訴她?”
徐彬思考之後,還是說出了口。
他說道:“十二年前,在大火中救了她的明明是您,根本就不是祁夜嘉。薑小姐她願意嫁給祁夜嘉,不正是因為他有恩於她嗎?如果,有恩於她的人,另有其人......您覺得,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徐彬很早之前,就一直跟在厲靳年身邊。
對於男人將薑憶放在心尖上的事,比誰都清楚。
厲靳年才是那個十二年前將她從火海裏救出來的男人。
隻要他告訴薑憶,局麵一定會比現在主動!
但徐彬想不明白的是,過去了這麼多年,厲靳年竟然隻口不提。
坐在書桌後麵的男人,淺色的薄唇,輕微地抿著。
他臉上戴著麵具,看不出此時的情緒。
“徐彬,你逾越了。”
厲靳年淡淡地說道。
徐彬怔了一下。
他點點頭:“是,有些話,我確實不該說。但是少爺,我在您身邊這麼久,有些東西我看的比別人透徹。您不光是厲家的三少爺,您還是......僅憑這兩點,薑憶隻是薑家的千金小姐。無論是家世背景,又或者是權勢,她都比不過您。”
徐彬認真地看著厲靳年。
“隻要三少您將十二年前的事情告訴薑小姐,到時候,以您的勢力,薑家的人還不是乖乖地將她嫁給您?”
那個祁夜嘉有什麼資格和厲靳年比。
如果不是那場火災的話,就連長相,三少都甩他不知道多少條街。
厲靳年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徐彬,出去。”
他語氣冷漠地說道。
男人緩緩地抬起眸子,即使戴著麵具,也不妨礙他冷厲的目光讓徐彬感到後怕。
很快,書房內,重新回歸平靜。
剛剛徐彬說的話,似乎還縈繞在耳旁。
厲靳年緩緩地闔上眸子,神色有些疲倦。
他靠到椅子上。
十二年前,入眼的紅色大火,幾乎燒紅了他的眼睛。
隻要闔上眼,他就會回想起那場大火。
將他的命運從此與薑憶捆在一起的那場大火。
那時,他做出了人生即後悔又不後悔的決定。
救了薑憶。
那個小女孩,就躲在他的懷中。
肉乎乎的小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
她說,她長大以後要嫁給他。
成為他的新娘。
她說她以後不會嫁給任何人,隻嫁給他。
隻有上天知道,他那個時候有多欣喜。
心臟的跳動,讓他有一種自己真實存在的感覺。
他緊緊地摟著她,承諾說好。
然而時間過得那麼快。
當薑憶成年的那一天,他來到她的成年宴上,向她求婚的時候。
她卻如同忘了大火裏的約定,殘忍地拒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