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紙人紮車

左右是我不對，也沒打算爭辯，我滅了火。

的哥臉上又浮起了笑容，可能是真的不喜歡有人在車上抽煙。

微風襲來，絲絲涼意在心頭彌漫，酒勁也上來了。

心道還好，之前就付了車錢，總不會半路把我和田圓丟下吧。

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我做了一個夢。

鋪天蓋地的洪水襲來，我整個人都快要窒息了。

很想逃，卻有怎麼都掙脫不開，呼吸不上空氣，肺部仿佛要炸開，心臟也在瘋狂的律動。

我睜開了雙眼，在車座上掙紮起來，的哥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過來。

“不好意思啊，做噩夢了！”

擺了擺手，剛想抽根煙冷靜一下，轉而又想起的哥之前的表現，又收了火。

就這一下，我卻發現事情有些不對了。

李叔家離店鋪不是很遠，更別說開車，七八分鐘就應該到了才對。

出來的時候十點半，現在已經接近十二點了，怎麼還沒到。

車子平穩的開著，沒有一點聲音，我向著車窗外撇去。

一片朦朧的霧氣遮蔽了視野，但也能依稀看出點建築。

“小圓子，醒醒”喊了兩聲，見後座的田圓睡得香甜。

我慢慢彎著身子，從前排往後排鑽去。

“不好意思啊師傅，我坐後排看看我朋友，別吐了您一車，”說著，擠出一個笑容看向的哥。

的哥沒說話，木著一張臉。

“醒醒！”

我又推了推田圓，這小子才緩緩醒了過來。

雙眼還有些迷糊，眨巴眨巴兩下，笑道：“咋了，二狗子到地方了？”

這功夫，我可沒心思和他開玩笑。

當下臉色一沉，低聲道：“沒有，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田圓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似乎是責怪我，沒到地方就把他給叫醒。

可剛閉上眼睛兩三秒，田圓也反應過來。

和我上車就睡覺不同，田圓玩了幾分鐘的手機，再怎麼說也應該到地方才對。

見田圓表情不對，剛要說話，我趕忙用手捂住他的嘴。

小心的瞥了一眼司機，眼見的哥沒有注意我們兩人。

“小聲點，試試能不能開門，”我低聲說道。

田園側躺著睡覺，剛好能把車門給擋住，隻要動作不大，司機就發現不了。

我焦急的等待著，過了十多秒，才見田圓點了點頭。

伸出手做了個手勢，一、二、“三！”

車門打開，我和田園猛地一竄，跳出出租車。

因為慣性的作用，在地上滾了兩圈，但現在也顧不上這些，我拉起田圓就要跑。

田圓邊跑邊說：“二狗子，你說這司機有沒有同夥，不會要把我們倆拉去賣器官吧！”

我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田圓，也不知道這麼昏暗的環境下他能不能看到。

“好的不說，偏偏說這些有的沒的，趕緊跑！”

說著，我鉚足了勁朝著後方跑去。

“不對！二狗子，這不是鎮上，這裏是南山！”田圓猛然停下了腳步，顫顫巍巍的說道。

南山是鎮子上的墳山，白天都陰森異常，晚上籠罩著霧靄，更是恐怖，最要命的是隻有一條路。

再怎麼跑，也會被那人給抓住，我們用腿，人家可是開著車的。

“要不咱們回去和他打一架，看樣子他應該沒有同夥，”田圓眼中光芒閃爍，這提議倒是不錯。

可想了一番，還是覺得不妥，“我們兩現在都喝醉了，萬一他有武器怎麼辦，要不在這裏躲一躲？先靜觀其變？”

嗶！嗶！

喇叭聲又從前方傳來，應該是的哥追了回來，這時候逃跑已經沒用了，隻能躲起來。

身邊病並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倒是有兩個墳包。

“快，趴在墳包上！”我急急說道。

深怕那人發現，我還在自己身上蓋了一些黃泥，緊緊扒住墳頭。

車子一點一點靠近，沒有半點聲音，車輪卷動，也沒有半點灰塵揚起。

不知不覺我皺起了眉頭，這不對勁，十分不對勁！

的哥從車上下來，借著車燈的光芒，我才看清，這家夥一身黑白搭配的衣褲，形式居然和我家壽衣差不了多少。

“你們在哪呢？”陰冷的聲音讓我汗毛豎起。

等的哥轉過頭來，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光滑的臉龐如紙蒼白。

一股冷氣從尾椎骨，一直衝到天靈蓋，微微動了動手指，卻發現渾身都有些僵硬。

這家夥不是人！從身上的衣物，詭異的表情，都能看出來一二。

“師傅啊，你說這叫什麼事，怎麼你一走，什麼牛鬼蛇神都鑽了出來！”此時此刻我無比思念老頭子，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對老頭子來說應該是專業問題。

突然我腦海中靈光一閃，卻又怎麼都抓不住。

眼見的哥掛著笑容，向著我們倆靠近，終於我又回想起老頭子教的東西。

“邪物陰冥，以氣息而辨人。”

想到這裏，我也顧不得暴露自己，冒險低聲說道：“小圓子，含一口墳頭土，用土把眼睛敷住。”

說完我飛快的行動起來。

不知道是什麼泥巴，剛含在嘴裏，土腥就從口腔竄入鼻尖，但也隻能死死忍耐。

嗒！嗒！嗒！

聽聲音，的哥已經走了過來，就在我身邊幾步的距離。

現在我隻能期望老頭子說的話靠譜，否則今天一百多斤的人就算交待在這了。

撲通！撲通！撲通！

墳地安靜了下來，我知道是緊張的關係，耳朵裏全都是劇烈的心跳聲，仿佛下一秒心臟就會從胸膛挑出來。

嗒！嗒！嗒！

他走遠了！聲音越來越小了！

但我不敢輕舉妄動，仍是靜靜的趴在墳頭，不停的對自己催眠道：我是一具不會動的屍體。

大概半個小時，我能感覺到後背滿是冷汗，手腳也僵硬無比，隨便一動就會抽筋。

嗶！嗶！

汽車聲越來越遠，他之前居然就靜靜的站在墳地中，若不是我不敢亂動，肯定會第一時間被他發現。

兩隻小腿抽筋了，小腿的劇痛敵不過我心頭的惶恐，終於又過了十多分鐘，我才敢睜開雙眼，再睜眼，哪裏還有什麼出租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