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
這一句讓溫稚回過神,迅速將怔愣的男人推開,轉身擋在門口:“沒事,是媽咪的朋友,你先去看會動畫片。”
說完,直接將房門帶上,隔絕了那小小的身影。
溫稚回頭,看見男人失魂落魄,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自己。
她滿嘴苦澀。
好在過了五年,有些事情早已不是那麼難以麵對了。
溫稚壓下內心那些複雜的情緒,平靜道:“季斯遠,我不知道易恒是你的公司。你看到了,我結婚了,也有孩子了,當初是我對不起你,以後我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了,你走吧。”
“你老公知道你在門口被我欺負我?讓一個孩子出來,得多窩囊。”季斯遠找回了理智,輕笑著說道。 仿佛之前如同凶獸一般發瘋的人不是他,在這一刻,季斯遠又恢複成了五年前那樣清潤儒雅的樣子。
隻可惜,說出的話卻是帶著刺的。
溫稚將垂落在耳邊的發勾到耳後:“他出差了。”
季斯遠笑意更深了:“是出差了,還是你們已經離婚了?”
雖然是疑問句,但季斯遠說的極其篤定,讓溫稚有些啞口無言。
她怎麼忘了她的簡曆還在易恒,若不是上麵的地址,季斯遠也不會這麼快找過來。
而在婚姻狀況那裏,她填了離異......
本以為今天會辦完所有離婚事宜,所以在填簡曆的時候,就寫了離異,卻沒想到,會被季斯遠看到。
溫稚被噎的說不出話來,臉上表情變幻,最後隻剩下一句歎息。
五年時間,早已物是人非,當初的他們因為陰差陽錯的命運而錯過,現在也不會有什麼可能了。
是她對不起他,與其如此痛苦,還不如當機立斷。
她拿出手機,當著季斯遠的麵,撥通了邵湛庭的電話。
聽著嘟聲,溫稚笑著看向他:“要和我老公聊幾句嗎?”
季斯遠目光沉沉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嘟聲一直在響,卻沒有人接,溫稚甚至看到了季斯遠眼底的嘲弄,臉上有些尷尬。
就當她以為要自動掛斷了的時候,對麵接了。
溫稚鬆了一口氣,當著季斯遠的麵甜甜的開口:“老公,你怎麼才接電話呀,在忙嗎?出差什麼時候回來呀?”
聽著那一聲甜到骨子裏的老公,季斯遠放在口袋裏的手用力收緊,連呼吸都停頓住了。
眼底的嫉妒像是藤蔓鋪張開來,目光卻死死的盯著她的手機,企圖從中尋找到欺騙的線索。
溫稚卻絲毫不慌,甚至能猜到邵湛庭會說的話,含笑的聲音不正經的回她幾句話。
然而......
“不,不好意思,他現在不在,請問你是哪位?”
一道怯生生的、輕飄飄的女聲順著聽筒傳來,把溫稚臉上的笑容擊潰的一點不剩。
而對麵的男人,那緊抿的嘴角卻是一點點揚了起來。
身子靠在牆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等著她如何圓下去這個拙劣的謊。
溫稚被盯得不太自在,扯了扯嘴角,幹笑一聲:“好,好像打錯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說罷,飛快掛了電話。
對麵季斯遠的目光更是讓她臉疼,她抬手摟了一下頭發,努力讓自己笑的不那麼尷尬。
“嗯,男人嘛,出門在外,有點寂寞,可以理解的。”溫稚自以為十分的大度瀟灑。
對麵的男人卻是笑了:“溫稚,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她微微一愣。
“一樣的說瞎話臉不紅心不跳。”
溫稚抿著唇,說不出話來。
季斯遠再次靠近她,將她桎梏在那逼仄的角落,笑意愉悅,他這麼多年,第一次這麼開心。
“你的性子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溫稚,我了解你。”
男人的話很輕,卻也很重,落在溫稚的心頭,沉的要命。
溫稚看著麵前的男人,驀地笑了,抬手推開他:“季斯遠,別太自以為是了,都過去五年了,你怎麼還這麼天真?”
那帶著嘲諷的語氣讓季斯遠臉色驟然一變,極其難看,眼看著溫稚推開自己,開門進了屋。
是啊,他自以為是,自以為了解她,可她不還是......一聲不響的就從他的世界離開了。
季斯遠喉結滾動一下,哽的有些疼。
他說謊了。
五年了,他沒放棄過,從未......
......
溫稚進了屋,臉上的笑容頓時散的一幹二淨,隻剩一片蒼白。
好半天,她聲音極低的開口。
“季斯遠,對不起......”
隔著門板,那句遲到了五年的道歉,終於說出口。
哪怕,門外的人根本聽不見。
當年她被溫心柔陷害出事的時候,找過季斯遠。
剛剛成年的小姑娘,遇到這種事隻覺得天崩地裂,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那時候,她瘋了一樣去找季斯遠,可怎麼也找不到他,那晚之後他宛如人間蒸發了一般,將她唯一的希望都帶走了。
她獨自一人承受著溫心柔添油加醋的詆毀,父親不分青紅皂白的斥罵責備,劈天蓋地,幾欲將她壓垮。
她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了,孤立無援。
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在發現懷孕之後,毫不猶豫的想要生下這個孩子,這個她視作唯一的親人與精神寄托的孩子。
可老天好像見不得她有一絲希望,在她決定留下安安的時候,季斯遠回來了。
可他們之間,卻再也沒有可能了。
她無法在生下那個陌生男人的孩子之後,還去心安理得的和季斯遠在一起,季斯遠也不一定能接受安安......
陰差陽錯,他們就已經走進了兩條不可能再相交的陌路。
可到底,是她對不起季斯遠......在季斯遠和安安之間,她選擇了安安。
更何況,她現在還有了一段婚姻。
溫稚靠在門板上,深吸一口氣,苦笑著壓下心頭的酸澀。
接著開始發泄似的收拾起屋子,忙活了一大通下來,終於吐出一口氣。
這時,安安從臥室出來,看著坐在沙發上很是僵硬的溫稚,走過去在她邊上坐下。
為了緩和氣氛,安安小朋友轉過頭,問道:“媽咪,你背著我便宜爹找下家了?”
正在看電視的溫稚差點沒被口水嗆死,震驚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寶貝兒子,抱住他的小腦袋上下左右看了看。
“我純情的小寶貝去哪兒了?”
安安嘴角抽了抽,拍掉溫稚作亂的手,往沙發裏一靠,抱過自己的奶瓶。
“別激動,畢竟我早晚要有後爹,多幾個備胎不是壞事。”
溫稚被一個孩子說的紅了臉,無語的瞪了他一眼:“以後離你舅舅遠點。”
不靠譜的東西,都教了安安什麼亂七八糟的。
溫稚收拾了安安一頓,就回房了。
爬上床,深吸一口氣,又用力吐出去,剛放鬆下來,一旁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溫稚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顯,錯愕的一瞬,接了電話。
“打過電話?”低緩的嗓音自聽筒傳來,懶散隨意,卻好聽的讓人合不攏腿。
溫稚笑著,聲音有些懶,聽起來軟糯糯的:“是呀,打擾到你了嗎?”
那含笑的聲音軟軟的,沒有一絲因為自己老公的手機被別的女人接起的憤怒生氣。
對麵男人哼笑一聲,沒有說話。
倒是夠沒心沒肺的。
溫稚被這一聲弄的有些茫然,她說錯什麼話了?
好半天,久到溫稚以為對麵要掛斷了,那低淺富有磁性的聲音再度傳來:“剛剛在餐廳,去洗手間沒拿手機。”
溫稚頓時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
邵湛庭這是......在和她解釋?
“哦。”溫稚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也許是被季斯遠攪和的,她連應付邵湛庭,都失了幾分耐心。
男人見她情緒低落,倒是低笑了一聲,忽然愉悅了:“乖乖聽話,等我回去給你帶禮物。”
溫稚打起精神,故作驚喜的撒了幾句嬌,膩歪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之後將手機扔到一邊,趴在床上,有些累,心累。
男人這種生物,好難應付......
一晚上,溫稚都沒睡好。
第二天又被姚經理的電話吵醒了。
聽著對麵人說的話,溫稚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睡意散了一大半。
“真的抱歉啊溫小姐,你昨天合同已經簽了,就相當於生效了,如果你想要辭職的話,需要賠付違約金,哦,違約金你應該有看到吧,五百萬。”
溫稚:“!!!”我可去你媽的五百萬吧!